('安潇潇早就知道父亲是一个看事看人,都无比透彻的,没想到,父亲竟然连这个,都能早早地预见到了。其实想想也是,如果不是国灰有这个想法,父亲十年前,又何必缷去一身的官职?如今无官一身轻,即便是让某些人觉得靖安侯府没有以前权势大了,那又如何?父亲的功劳太大,若是仍然逗留在朝中的话,才是真正地给安家惹祸了。只是这一点,安老夫人,却是无论如何也看不明白的。绕了一大圈子,安子轩觉得自己想说的话,到现在都没有说上几句。“为了不让皇上打你婚事的主意,还是赶紧订下一门亲事才好。”“怎么订?”安潇潇极不优雅地翻了个白眼儿。安子轩微微一笑,“早知道现在会有这个麻烦,你当初就该早些出手,至少有肃国公府的那门亲事挡着,也不好让皇上再打你的主意了。”安潇潇哼了哼,其实,她也是在哥哥回京之后,才突然想明白的。当初自己和鲁宥策的婚事,只怕就是父亲担心自己会被皇上看中,所以才会早早地订下一门亲事。仔细想想,自己幼时,父亲可是从未说过肃国公府有什么好。当然,也没说过不好。而且自小,她与肃国公府的接触,便不多。特别是在自己远离京城之后,几乎就是没有什么联系了。直到现在被哥哥点破,她才是真的确定,这一切都是父亲故意布的迷雾。可惜了,她当时不知道,所以才会故意纵容着鲁宥策和安美妍走到了那一步。如此,也便顺理成章地退了亲事。现在想想,当时自己得意了,可是皇上,也未必就是不高兴的。在皇上眼里,这岂不是等于,又有一颗棋子活了?如果皇上以为如此,就可以插手她安潇潇的婚事,那他可就大错特错了。她安潇潇别的本事没有,可捣乱的本事,还是很厉害的。果然,安子轩的预料没错。隔了一日,皇上再次设宴,这一次的宴会范围就比较小了。除了正二品以上的官员及其家眷,其它人,都是不曾接到宫里的旨意。而安潇潇和安子轩,因为是靖安侯府的小姐和世子,自然是在邀请之列。安潇潇在得知要进宫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有些不悦了。这京城的贵族们,真的是吃饱了没事儿干,天天都是宴会加宴会吗?说来说去,还是她这个人的性子有些懒,不爱应酬罢了。安潇潇很想说自己正病着呢,可是一想到了李庭希那个家伙,还是算了吧。万一他再皇上面前说走了嘴,那自己岂非是成了欺君之罪?安潇潇无奈,为了尽量地少惹麻烦,还是进宫了。而这一次皇上的旨意里,写明了,只有安子轩和安潇潇二人被召进宫中,至于安老夫人,旨意上可是提都未曾提一个字。如此一来,安老夫人的心里,自然是分外地不舒服了。再怎么说,她也是靖安侯府的长辈,皇上的宫宴上,又怎么能不请她呢?倒是旨意宣布之后,公公才笑道,“皇上说了,这次的宫宴,但凡是长辈都不必宣诏,一来是皇上想让这帮年轻人自己热闹热闹,有长辈在,到底是放不开,再者,应国公府的老夫人和护国公府的老夫人如今也都病了,所以,皇上这才未曾宣老夫人进宫了。”这么一解释,老夫人这心里可就舒服多了。只是因为点明了赴宴的人选,那么,安美华自然就不能去了。安潇潇和安子轩进宫之前,先去了一趟康王府,被告知,他们一家自前晌进宫后,便一直不曾出宫,看样子,是一直被皇上给留在宫里了。兄妹二人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了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皇上这是故意的?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进宫赴宴的。墨扎王子因为是住在靖安侯府的,所以,自然也就跟他们一道进宫了。宫宴一开始,皇上便先夸赞了墨扎几句,这倒是让众位朝臣们有些始料不及。毕竟,在他们看来,这位墨扎王子可是做为质子来到大渊的。难不成,这位王子,其实是最有实力登上南疆王位的殿下?只是因为皇上的几句话,便令无数朝臣开始在这上面动起了心思。皇上不可能会无缘无故地去夸奖某一个人,而且,此人还是外邦人。因为这次的宫宴明显是有一定的限制的,所以,来参加的人并不多。即便是携带了家眷,可是因为皇上的旨意,庶出的子女,显然是都被排除在外了。安潇潇只是眼神转了一圈儿,便立马明白,这就是一场变相的相亲宴了。只不过,这一次要做媒的,是皇上。安潇潇注意到,鲁宥策和鲁玉欢都来了。纵然是鲁玉欢曾出了丑,可也是肃国公府的嫡小姐,这一点,还是无从改变的。只是不知道,这一次,鲁玉欢是不是也在皇上指婚的范围之内。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鲁玉欢至今还不曾订亲。这京城勋贵的女子,要么就是早早地订下亲事,要么就是经过家族的培养,是有意将来与皇室联姻的。而鲁玉欢,显然就属于这后一种了。酒过三巡,皇上果然旧事重提。安潇潇淡淡地笑着,然后听哥哥说自己无意与人争夺未婚妻一事,同时,更是表明了,母亲如今尚在病中,若是他在此时议亲,恐有不妥。这还是安子轩第一次在皇上面前主动提及了母亲。皇上果然是微怔,眸子里似乎是有一抹异样的神采划过,是无奈,是叹息,还是不甘?“安世子此言差矣,为人父母,无不希望子女早早地成家立业。你母亲如今既然病着,只怕也是想要看着你娶妻生子,方能心安。”皇后一开凤口,这宴会上自然也就有人开始附和了。淑妃微微一笑,仪态高贵,丝毫不逊于皇后。“皇后娘娘所言不错,安世子,若是你能早日娶妻,或许令堂的病,便可不药而愈了。”安子轩的面色未变,只是眸光里多了一抹的暗沉。“多谢皇后娘娘和淑妃娘娘的好意,只是子轩刚刚回京,对于京城的众多闺秀也实在是有些眼生。再则,当初子轩也曾在母亲榻前说过,待母亲病愈,由她亲自为子轩来选一位合适的姑娘为妻。子轩不挑家世,只怕母亲能满意便好。”这意思就是说,我是个孝顺的儿子。我的婚事,自然是要由母亲来为我定夺。我不挑家世,不挑相貌,只要是能让我母亲满意,能侍奉公婆,也便足矣。这就等于是十分隐晦地打出了孝子的牌来。如此,谁还好再强硬地逼迫他非要现在先订一门亲事?皇上的面上看不出喜怒,眸光中似乎是有一抹异样在沉浮着。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