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噗地一声呕出一口血来。方轻柔的眼神已经开始有些涣散。“你不用再用方家人来威胁我了。我就要死了。死了,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咳咳!”说着,转头去看方轻阑。“二哥,我对不起娘亲,对不起方家。如今我自裁,也算是给你们一个交待了!”方轻阑大急,“轻柔,你快说,潇潇现在到底在何处?你自己痛苦,难道也想让其它人都跟着痛苦吗?”“二哥,你心里也是喜欢着她的,是不是?”方轻阑抿了抿唇,没有出声。“我就知道,你心里也是放不下她的。知道是我害得她远离京城,是不是特别想一剑杀了我?”方轻阑的眼神动了动,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你是我妹妹。”方轻柔听罢,却是怔了怔,随后竟然低低地笑出来,随后,又改为了一种低泣。“二哥,我对不起你。”话落,看着自家二哥黯然神伤的样子,低声道,“她没死。她还活着。”声音极轻,可是站在了她对面的澈公子,却是听得清清楚楚。“说,她现在在何处?”方轻柔一听到了澈公子的声音,整个人的表情又变了几变。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看澈公子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我不会告诉你的。呵呵,我只是没想到,她竟然会用那样的办法来救了你。只是,她不死,也活不了多久了。”话落,再次吐出一口血,气绝身亡。澈公子的目光有些空洞。脑子里不断回旋着的是她那句,“她不死,也活不了多久。”方轻阑也被这样的言词吓了一跳。强撑着身体的不适,慢慢地转身看着摄政王,却不敢出言安慰半句。之后,没有人知道,澈公子是何时离开了悬济寺的后山的。之后数日,摄政王在王府,不吃不喝,便是听到了小世子的哭声,亦是不为所动。整个人就像是痴傻了一般,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皇上得知之后,起先是派了几次人到王府劝慰他,可惜了,却是连他的面也不曾见到。最终,皇上还是亲自出宫了。摄政王府,仍然是大气恢宏。庭院内佳木茏葱,奇花熌灼,听闻,这里所有的陈设布置,都是经由安潇潇点头的。亭台楼阁,池馆水榭,映在青松翠柏之中,生机盎然。院内,假山怪石,绿柳周垂,藤萝翠竹,点缀其间。整个院落富丽堂皇,雍容华贵。只是可惜了,这样精美富贵的院落里,却是一片死气。偶尔听到了人声,还是极为小心的。皇上来到了后院,站在了主院门外。“皇上,要不要奴才进去通禀一声?”“不必了。朕在这里站一会儿也好。”皇上自上次用了草本之灵后,身体比之以前,又好了许多。用鬼老的话说,再活个十年,还是不成问题的。如此,也算是当日安潇潇的苦心,没有白费。依着鬼老的意思,当少劳心劳神,如此,至少可以帮着皇上延寿三两年。七月抱着孩子过来,远远地便看到了一身明黄色。“给皇上请安。”“免了。孩子抱过来给朕看看。”“是,皇上。”七月的脸上,也失了几分神采,眼神看起来,也是死气沉沉的。皇上看着孩子的眼睛是闭着的,也不知道是睡了,还是因为觉得外面的光太刺眼,不想睁开。“来,给朕抱抱。”七月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怀里的小包裹给递了过去。皇上抱起孩子,倒是有模有样地掂了两下。孩子可能是被愉悦到了,竟然闭着眼睛就咯咯地笑了起来。皇上一看到他笑,也不由自主地跟着笑了两声。“走吧,随朕进去,看看王爷如何了。”“是,皇上。”皇上手里头仍然抱着孩子,七月和九月也不敢大意,万一小主子再将皇上的龙袍给尿湿了,可是有些麻烦的。正屋的门紧闭,小童在门外站着。“小的给皇上请安。”小童的声音清脆,也意在提醒里面的主子,皇上来了。只可惜,屋内没有半分的动静。片刻之后,皇上命人将门踹开,抱着孩子进去了。破门的声音,都未能让内室的澈公子出来关心一下,此时的他,正歪在了床上,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昏过去了。破门之时,便有一浓郁的酒气自屋内散了出来。皇上皱眉,不吃不喝?这是拿自己当酒鬼了?小童进去,推了主子两下,可是仍然不见效果。小童苦着一张脸,万般小心道,“皇上,自那方轻柔死后,主子便日日如此,小的也不知道该如何了。”“知道了,你们下去吧。”“是,皇上。”皇上亲手将窗子打开,原本有些昏暗的屋子里,一下子有了光亮,空气,似乎也是清新了起来。半晌之后,皇上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娃娃,似乎是在感慨着。“清流,你看看睿儿,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呢。你不知道,你小的时候,我看到父王抱着你,就忍不住要爬上去,然后去戳你的脸蛋儿。那个时候,父王告诉我,我是兄长,是你一辈子的兄长,一定要照顾你,护着你。”床上的人,没有半分反应。皇上顿了顿,眼神有些飘。似乎是沉浸在了自己遥远的回忆里,难以自拔了。“那个时候我还在想,为什么不是一个小妹妹呢?有小妹妹多好,我可以给她梳辫子,长大了,还可以娶她做我的新娘子。”皇上似乎是轻笑了一声,“直到后来,我母妃告诉我,如果是妹妹,就不能做妻子的。而且,以后妹妹要嫁人,也不可能一直陪着我。所以,我就又想着,还是弟弟好。至少,弟弟将来娶了妻子,也不会跟我生疏了。总要唤我一声兄长的。”皇上晃了晃手臂,孩子随着他的晃动,竟然又笑了两声。“后来,父王和母妃意识到了东宫之危,便想法子将你送走了。你可还记得?走的时候,我拉着你的手,哭个不停。你也一样,说什么也不肯跟我分开。”皇上说着,声音越来越柔,情绪,也越来越温和。“你始终觉得,是欠了我和母妃的。觉得若是当初送走的是我,那么如今中毒的,拖着这副残破的身子的人,便是你。”皇上自嘲一笑,“可是你却从未想过,自你离开了京城之后,你所经历的那一切,都是带着巨大的压力的。我知道,你八岁的时候,便杀了一只狼。我也知道,你十岁时,第一次杀人……”皇上说着他所知道的澈公子的种种,越说,情绪越有些激动。到了后来,皇上的龙目里,竟然是隐隐泛着泪光。“其实,你不必觉得愧疚的。我们是兄弟,无论是当时先保全了谁,其实都是一个目的。就是要让我们兄弟俩,变得强大起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