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栎知道她的意思,心里苦笑,就算母亲姓司,可也是王家的人,这些年手段没少用,否则也不会纵容的妹妹是那个性子,他之前想护,可现在,他谁也护不了。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是谁的罪,谁也逃不了,恩怨是非,就都在这一天彻底做个了结吧。两位老爷子这会儿已经哭的失声,只有低低的呜咽,玉楼春没有劝,两人心里累积了太多的情绪,一次发泄出来也好,身边的王锦忽然身形一僵,气息变了,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眉头轻皱了一下,王战天过来了。王战天之前在竹林里,他这会儿过来不奇怪,奇怪的是,此时的他像是变了一个人,以前虽然苍老,可走起路来沉稳有力,现在,背忽然弯了,脚上有些虚软,身上的大衣染的有些脏,狼狈颓废,头发仿佛顷刻间全白了,白的耀眼,脸上没有一点生气,眼底也空茫茫的,像是一个被抽空了灵魂。他失魂落魄的走过来,经过王家那几人时,他们的脸上都有些不敢置信,这是,这是老爷子?王战天走到坟前时,溃散的视线才有了焦距,可眼泪仿佛早已流干,他怔怔的盯着那堆土,良久,没有反应,慕容衡看到他后,忽然站起来,狠狠的推了他一把,王战天没有防备,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慕容衡还想要冲上去,被慕容秋白拦住,老爷子眼底闪着恨意和怒火,“你还有脸来见她?你给我滚!”王战天跌坐在坟前,也没想着爬起来,而是伸手攥了一把土,垂下头,脸埋进土里,无声的颤抖着身子。慕容衡用力的踢了一脚,脚上掀起来的尘土蒙了王战天一头,他还是默不作声,只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中,慕容衡又厉声道,“少在这里做出这副样子给阿颜看,她不稀罕!”王战天忽然抬起头,脸上的水迹沾上土,有些狼狈,可眼底闪动着一簇光焰,“慕容衡,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做的又有多好?你还不是为了慕容家舍弃了她?”闻言,慕容衡身子一僵,脸色变了。王战天继续道,“至少我是全心全意的喜欢她,为了她,我愿意抛妻弃子,甚至舍了打下来的天下!”话顿住,听的在场的人都是一惊。片刻,王战天再次开口,这是这次语气沉痛酸涩,“可是她不要,她不稀罕,她不喜欢,我到底哪里不如你?我只是遇上她晚了一步,就一步啊,若是我知道自己会喜欢上她,我宁愿等一辈子,也会等她,可是老天不给我机会,呜呜……”慕容衡忽然平静下来,讥笑道,“王战天,你到现在还执迷不悟,你以为阿颜是因为你结婚生子才不喜你?你还真是自信的狂妄,就算你遇上她时是单身一个人,她不喜欢你还是一样不喜欢。”王战天的心口猛然像是被什么刺进,刺的他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你,胡说,阿颜明明说……”慕容衡打断,“那是阿颜为了照顾你的面子和自尊,才想出来的拒绝借口,你太霸道强势,手上沾染的血气太重,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配进玉家?”王战天失神的摇头喃喃,“不,不可能,你撒谎,你在骗我对不对,你一定是在骗我……”慕容衡冷哼了声,“我用的着骗你?我和阿颜心有灵犀,她心里想什么我会不清楚?”这话又结结实实的刺激到了王战天,他忽然爬起来,嫉恨的瞪着慕容衡,“不要在我面前炫耀,你打击不到我,你和阿颜心有灵犀?呵……我怎么阿颜最喜欢的人是玉树呢?玉树和阿颜是青梅竹马,他们的感情是你能比的?阿颜的第一个男人是玉树,你连进门都没有……”“你……”“都够了!”见两人还想争吵,玉楼春不轻不重的喊了一声,然后看着两人,漠然道,“今天我请你们来,可不是在姑奶奶面前吵架的,逝者已去,你们若是有什么不满不甘,还是等以后见了姑奶奶亲口对她说吧。”这话一出,两人顿时脸色灰白,再说不出话来。玉楼春见镇住了他们,这才转了身子,看着眼前站起的人,最前面的自然是玉家的族人,再后面是赵家和王家的人,她眸色冷寂,闪着锐利的光芒,所过之处,让人心头一颤。很多人都垂下头去,赵庆都有些受不住的撇开脸,他倒不是怕死,死对他来说反而是解脱,他是之前听到自己的儿子和孙子说的那些话,到底还是触动到他了。唯一不躲不闪敢迎视的人,只有乔兰英,她站的很直,神色冷傲,唇角还勾着一抹讥笑,心底却是蔓延着无边无际的苦涩和酸楚,这就是她爱了一辈子的男人啊,扑在别的女人坟头上在倾诉深情,半分不避讳她这个结发妻子,还真是好!院子里除了一座座坟,便没有别的东西,原本这里还有些杂乱的,为了能站开这么多人,事先扈村长来收拾了一下,没有椅子,所有人都站着。寒风呼啸,带着冷冷的悲鸣。玉楼春开口,“今天我请大家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我想在场的每个人都明白,我身后一百多座坟墓,他们是我玉家的族人,还有我的爷爷和玉家的八小姐,他们若是活到现在,会在黄花溪里颐养天年,可是现在,四季如画的黄花溪成了一座残破不堪的荒凉之地,而我玉家的族人也都躺在了冰冷的地下,玉家几百年以来,一直隐居在此,不争不抢,不做任何对不起天地仁义的事,可到头来,却遭受了灭族之灾!”顿了下,压下翻滚的痛意,她才继续道,“幸好天不亡我玉家,可这六十年来,玉家所受的辛苦和折磨谁又能想到?还有玉家族人的命,我若不报此仇,玉家的列祖列宗都不会容我!”“此仇必报!”“此仇必报!”沸腾的呐喊带着六十年的恨意,响彻在刺骨的寒风里,连天上都是阴霾一片,仿佛沉重的要压下来。赵家和王家的人僵硬的听着,面如死灰。玉楼春看着远处的两家人,一个字一个字的道,“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回应她的死寂一般的无声。“可认罪?”这话一出,赵庆终于开口,声音苍老乏力,“我认。”玉楼春冷笑,“不需要我拿出证据来了?”赵庆摇头,一脸视死如归的平静,“不需要,这事是我做下的,我不会否认,我也等了六十年了,这六十年,我时时刻刻都在等着你们玉家来报仇,现在终于可以还了。”闻言,玉楼春眼眸一缩,“还?怎么还?”“拿我的命。”玉楼春毫不留情的讥笑道,“你的命?你的一条命能抵得过我玉家几条命吗?就是杀你千次万次,都还不了,你灭我家园,灭我族人,这一切,你以为一死就能抵消?”赵英德和赵景亭听到这话,脸色白的难看,赵庆也皱起眉,“不然呢?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个道理我懂,想要我的命,你可以拿去,把我千刀万剐了解恨也可以,诅咒我永世不得超生也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