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样的人,还是离顾知桐远点的好。于是她开始下逐客令:“今天谢谢你送的东西,很好吃我很喜欢。天色不早了,你明天要不要上班?”顾知桐却没接她的话茬,自顾自问了别的事情:“徐天颂的儿子现在在哪里,我可以和他见一面吗?”“你见他做什么?他现在不在国内,他在美国念书。”“那他什么时候回来?”“放假吧,放假的时候就回来了。”顾知桐盯着阮筝的眼睛:“现在已经放假了。”他说得没错,现在确实放假了。按道理圣诞节的时候徐启琛就该回来了,但他找了个烂借口留在美国不肯回来,徐天颂居然也没派人把他抓回来了。现在都快过年了,美国的假期倒是结束了,阮筝正好拿来当借口。“美国那边跟我们假期不一样,他们不过春节。”顾知桐一时语塞,但还有些不死心:“他还有多久毕业?”“两年。”“所以说,两年后你们会结婚?”阮筝笑了:“理论上应该是这样。”实际上当然不可能。两年后她都不知道在哪里了,怎么可能跟徐启琛结婚。再说她也没兴趣跟个gay形婚,她虽然命运坎坷,但也渴望拥有完整而幸福的家庭。她跟徐启琛,注定是没有未来的。阮筝淡淡笑了笑,有点自嘲也有点释然。对于伤到了顾知桐,她觉得有些抱歉,但现在不把话说清楚,任由他不切实际地幻想下去,以后受到了伤害可能会更大。她抬头去看他,想说几句安慰的话。顾知桐高大的身影就站在离她不到半米的地方,他的脸背对着光线,表情平静得有些不像话。就在阮筝想要开口时,他突然伸出手来,直接将她搂进了怀里。这一抱既温暖又充实,几乎将阮筝整个人都包围了起来。阮筝有些愣了,第一反应并不是想要推开他,而是想要伸手拍拍他的背,安慰安慰他。顾知桐的声音有些哑,轻轻在她耳边说道:“这么说我还有两年的时候。太好了,我会好好利用这两年来追求你,希望两年后你会成为我的人。”“呵!”一声轻笑在餐厅里响了起来,带了点不屑,还有几分嘲讽。阮筝愣了一下,扭头朝客厅望去。徐天颂颀长的身体正倚在餐厅门口,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他像是无意扫了阮筝和顾知桐一眼,随即潇洒转身,大步离去,连半个字都没再给他们留下。作者有话要说:我觉得有必要送老徐一个呢称,叫“傲娇徐”。动不动就打翻醋坛子什么的。☆、除夕阮筝的新年过得有些无聊。徐天颂借口她头上有伤,几乎不带她出席任何宴会活动。家里的佣人不少都放假回家了,平时还有点人气的屋子一到节日反倒显得冷冷清清。阮筝其实也不喜欢出门,天太冷,她又有伤又有病,实在不适合东奔西跑。家里的司机只剩下一个,每天负责接送徐天颂进进出出。阮筝在国内没买车,连出个门都不方便,偶尔想要出去走走只能打电话叫的士来家里。这有点变相软禁的意味了。虽然徐天颂从头到尾都没说什么,但阮筝心里清楚,他这么做无非是在生气。气那天她把顾知桐领到家里来了,气他们两个旁若无人地抱在一起,简直不知羞耻。当公公的看到儿媳妇跟除了自己儿子的野男人幽会时,如果他还能保持一张平和的脸,那只能说那个儿子肯定不是他亲生的了。作为这个家当仁不让唯一的主人,一旦徐天颂动了气,阮筝的日子就不会太好过。当然以徐天颂的性格不会在物质上为难她,依旧每个星期按时打钱到她的帐户上,算是给她的零用钱。他不在家吃饭的时候家里的菜色也不会变差,和从前一样品种繁多精致可口。只是阮筝每每一个人坐在宽敞明亮的餐厅里吃饭时,总觉得冷嗖嗖的。就像从前一样,永远都是一个人的孤单感。小的时候在舅舅家,阮筝总觉得自己就是个多余的人。舅舅一家人高高兴兴吃饭的时候,她通常就端个碗在沙发里拔拉米饭。虽然舅舅偶尔也会招呼她一起吃,但即便她真的上了桌,也永远融入不了他们的世界。那种生生父母与孩子间的互动,她根本体会不到。她就是一个寄人篱下的孩子,无论多少努力也插不进他们的氛围里。后来去了国外,阮筝也喜欢一个人住。她当时申请到了不错的奖学金,足以支持她在美国租个一居室。她每天下课或是打工回来后,总是一个人做饭吃饭睡觉。做事情的时候她喜欢把电视开着,这样可以有点声音,至少让她觉得自己还活在这个世界上,而不是真的被扔到了一个荒岛上。进了徐家之后这种感觉渐渐少了,徐天颂不忙的时候会回来吃饭,即便两人面对面坐着什么话也不说,阮筝也能感觉到充实和小小的愉快,就像这个世界终于有人可以证明她的存在一样。可这种日子短暂得可怜,因为顾知桐的出现,打破了她和徐天颂之间长久以来的平衡,她又重新回到了孤独单一的世界里。徐天颂做得还真绝。自从那天之后他没在家里吃过一顿饭,或许他真的应酬颇多忙得分/身乏术,但至少可以在家里露个脸。但事实上阮筝从那天起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他偶尔会回来拿点东西,但两人却从未撞见过。大部分时候他都在外面,甚至好些天夜不归宿。阮筝心想他一定是去徐启琛嘴里说的那个“凌姨”家里了,男人有需求很正常,他发起情来连自己都吻过,去一个长期保持性关系的女性朋友那里真是再平常不过了。阮筝抬头看了看墙角立着的仿古大钟,时针已经过五点了。今天不出意外的话,她肯定又是一个人了。可是今天毕竟有些不同,是除夕,是中国人一年的最后一天。明天就是新的一天了,在这一天绝大部分人都会和家人一起吃团圆饭,无论好坏总要聚上一聚,只有这样才能填补心里对亲情的渴望。在这一天落单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平时小小的孤单寂寞会在这个万家团聚的时刻被放大百倍千倍。阮筝一下子想起了很多人,想起惨死的父母,想起被烧死的弟弟,也想起远在美国正跟男朋友快活似神仙的徐启琛,还有那天因为被撞见而有些尴尬匆匆告别的顾知桐。他白天的时候有打过电话来,问阮筝新年怎么过。阮筝笑着说要跟家人吃饭,和他互道新年快乐后便挂了电话。然后她就忍不住苦笑起来。她哪里来的家人,她早就无亲无故,是个世界上最最可怜的孤儿了。她还想到了最近放假回家的佣人们。因为是除夕,阮筝特别做主将家里的佣人全放回家了,有些家在香港的她甚至提早两天就让他们买机票回去了。现在这个家,除了她之外再也没有别的活物了,连大口呼吸一下都能听到重重的回声。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