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不了。”越清风此时也被做菜这件事折腾得好脾气烟消云散,硬邦邦地回答师父的问题。“你吃一口我看看。”默默夹了一筷子塞进嘴里,越少主面无表情地咀嚼两回,咽下,抬头,“能吃,熟了,虽卖相不好,但可入口。”寒崖老人狐疑地看他一眼,也夹了一筷子塞进嘴里。——下一秒,噗地一声吐了出来。“这玩意能吃?!”他怒瞪眼前的青年。越清风面无表情地将假装咽下实则含在口里的东西也吐出来,连灌了好几口茶后,淡定道,“我不会做饭,尽力了。”寒崖老人顿时气得拿手指头虚空连点他。“师兄会做饭。”越清风不为所动,“您将他困于阵内,他破阵只是时间问题,但您忍饥挨饿,还将人手都派出去阻挠他们二人,亏的是您。”“臭小子,你还想教训为师不成?!”寒崖老人横眉竖眼,“老夫才不会见他!说了让他滚下山就让他滚下山,说不准上来就不准上来!”“……师兄又不是来让您将他重新收归门墙的,您怕什么?”越少主继续喝水,试图冲淡口中的焦苦味,“不过是拜访一个前辈而已,您想多了。”“……”不肖徒弟!“他敢不求我!”寒崖老人啪地捏碎了竹筷,“就这一个师门,他还不想回来了?!”越清风:“……”寒崖老人:“……唔,不是,你说他只是来拜访前辈的?”越清风:“是。”“那……让他来做饭!你这小子现在真是四肢不勤五谷不分,连顿饭也不会做,丢人!”老人嫌弃地撇嘴,“赶紧把他给我拉出来,既是拜访前辈,好歹有点诚意。”“……那另一个呢?”“哪一个?你小子说的什么,为师听不懂。”“……她早膳没吃多少,现在定是饿了。师父您是武林泰斗,欺负女孩子传出去不好听。”“不管,不认识,她擅闯一丈峰,老夫不杀她已是额外开恩了。”“没有商量的余地?”“没有!”“……”“你再多说一句,就给我滚回姑苏。”“……”默默叹了口气,越家少主拂袖起身,闲庭信步般走进了桃花林。没多久,两个身影出现在出口。奚玉岚看起来还是那副翩翩佳公子模样,并未在阵中受什么苦,此时被师弟带出来便知是师父的意思,也没抱怨,径直来到寒崖老人面前,怔怔望着眼前鹤发童颜、红光满面的老叟,扑通一声直直跪了下去,“师父,徒儿不孝。”话音未落,声音里便带上了哽咽。寒崖老人本打算呵斥他,可如今这幅场景生生让他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纠结了片刻,冷冷道,“谁是你师父?”银发青年充耳不闻,伏在地上久久不起。目光落在他满头刺眼的银发上,老人沉默不语,冷哼一声,拂袖进了竹屋。越清风目送他离去,良久,淡然道,“师兄,起吧,师父等你准备午膳。”奚玉岚直起身,四目望去,未见妹妹身影,疑惑地看向自家师弟。“人被困着,师父不松口。”越清风知他想问什么,见他又想去求师父,顿时眼疾手快地拉住人默默摇了摇头,“先去做饭。”“棠棠会没事吧?”奚玉岚还是担忧。“有你我在,不会的。”越清风偏头示意他看那一桌黑乎乎的饭菜,“除非你想吃那些,快点。”奚玉岚:“……”他上山不是来做饭的好吗?不过虽然腹诽,也心怀担忧和不安,但不管怎样,听雨阁景阁主还是挽起袖子进了厨房,熟门熟路地摸出食材和调料,很快便做出了一桌完全不同于自家师弟手艺的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来。……水平甩了某人三条街。早在闻到菜香味,寒崖老人便已经在屋子里坐不住,如今院外石桌撤下了那堆不堪入目的玩意,换上奚玉岚的成果后,不等越清风喊人便自动走了出来。还是同样的位子,还是和越清风面对面而坐,只不过多了站在旁边的一个银发青年。夹了一筷子菜入口,寒崖老人勉强点了点头,而越清风则早就优雅地吃了起来,“师兄手艺果然一如既往比我好。”奚玉岚白他一眼,随意挪了个石墩过来在两人中间坐下,刚拿起筷子,便听身边的老者冷道,“允你同坐了吗?”夹菜的动作一僵,奚玉岚怔愣地看向自家师父。“功夫这么差,练的功都喂狗了?”寒崖老人嫌弃地瞥了一眼他坐下的石墩,不过一个挪椅子的动作,他便看出了如今奚玉岚功力大减不如从前的现状。苦笑了一声,银发青年低头,“是徒儿让您失望了。”“哼。”老者白他一眼,不过屈指一弹,便将奚玉岚连人带石墩一起推出了数尺,“滚到一边扎马步。”奚玉岚:“……”越清风:“噗。”区别对待,这绝对是区别对待!自觉地蹲到崖边吹着冷风扎马步,奚玉岚苦着脸开口,“师父,那是我做的菜,为什么肃兮能吃我不能啊?您太偏心了!”寒崖老人充耳不闻。“徒儿妹妹还在阵里呢,徒儿不吃饭没关系,饿着妹妹,心疼的可不是我啊。”“……”狐疑地看了一眼奚玉岚,寒崖老人挑眉望向对面一脸淡定的小徒弟,而后者仿佛完全不在意般动作优雅地一口饭一口菜,时不时再淡定地给自己盛一碗汤,那副模样看着要多气人又多气人。“去去去,食不言,再说一句老夫把你从这崖丢下去。”寒崖老人顿时恼。奚玉岚聪明地闭了嘴。于是,一同上山的三人,一个被困阵中,一个在崖边扎马步,只有一人,安心地享受了一番美食,吃饱喝足,窝在庭院另一侧的秋千里眯着眼晒太阳。……师兄简直气得七窍冒烟。眼看时辰走向未时末,越清风终于懒洋洋开口,“师父,得饶人处且饶人,您困得也够了。”正在竹屋里午休的寒崖老人顿时暴躁,“滚蛋!这才两个时辰!”“您就不怕她将您好不容易栽的桃树都砍了,养的几个侍从都揍死?”“……”咣当一声门开,寒崖老人黑着脸走出来,“她敢砍老夫的桃树,老夫便让她此生后悔上一丈峰!”越清风一脸可惜,“晚了,您徒媳妇可不是什么好脾气之人。”“滚,什么徒媳妇,我妹妹答应嫁你了吗?”一旁扎马步的奚玉岚喝道。仿佛没听见自家师兄的声音,越少主真诚地看着眼前人,“师父,不出一刻钟,她定能出来。阵有型才是阵,若是无型,又困得住谁?到时您老别心疼。”寒崖老人脸色瞬间难看起来。一盏茶后,一抹玄色的影子果不其然出现在了阵口,肩上扛着一个昏迷的白衣人,左手拖着另一个,腰间长剑入鞘,未戴面具的英气面容此刻冷如冰霜,古井般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眼前怔愣的三人,眼下长长的刀疤在这一刻衬得她恍如猛兽出笼。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