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白重新抬眸,凉凉的看了我一眼。这一眼,把我给看凉了,那些焦急,也淡却了一些。我清咳一声:“你看你这人,咱们俩之间,还分什么男女之别,不都是为了这天下万物苍生嘛!”哼,我才不承认我就是想要看他的肉体虽然我已经被他给看穿了。慕容白轻轻一跃,跃到了我身边。“我没事,”他又答了一句,便朝书案走去,一边走,一边又说,“不过刚才在水中看到自己的倒影,被吸引住了而已。”“你……”我膛目结舌的看着他,“你还是不是慕容白了,你这是被王大锤给上身了吗?”慕容白头也没回:“平日里总听你说起他,想来对他很是欣赏。”“我欣赏他?你别逗了。”我跟上他的脚步,“他除了能变变花,给咱们装饰一下居所,还能干嘛啊。”慕容白说:“变花是个好技能。”这一点我倒也承认。我回头看了一眼太极图对岸的那株桃树,上头的桃花隐隐有要谢顶的趋势,看样子明日还得要王大锤过来帮个忙。我打定注意,便收回目光,再去看慕容白。却见他同我一样,盯着那株桃树出神。“我就变不出桃花。”他突然说道。“你要变桃花做什么,”我不以为然,“你会打妖怪就行了。”“打妖怪……”慕容白默默的念着这三个字,语气里有些说不出来的味道。我以为他还要说什么,等了半天,却也不见下文。想到刚才的情景,还是不安,便又小声的问他:“喂,你真的没事吧?”慕容白侧过头来看我:“上一次受伤,都是几个月以前的事了。”也是……石牛镇在慕容家的管制下渐有威名,敢来骚扰的妖物并不多见。然而近来几次,慕容白却多多少少都受了一些伤。他也算是天资卓绝,幼时降妖,都未见失手,何以长大以后,却频频受伤。是妖物越来越强大了吗?并不是。这缘由我当然清楚,降魔者年龄越大,那诅咒也就越强,身体也……逐渐的难以负荷。“慕容白,”我看着他,虽是例行一问,每次问,心里却都会慌张,“你的心魔……出现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我不知道说什么了……你们有什么想说的吗?☆、第五章“没有。”慕容白回答我。目光之坦然,语气之笃定叫我安下心来。“没有就好。”我松了一口气,“那吃饼吧。小美叫我给你带了饼。”“又吃饼?”慕容白皱起眉来。“别挑食。”我把背后竹筐放在案上,将里头的食物一件一件的拿了出来,“还有乡亲父老给水果,饭后可以补充一点维C。”“……”慕容白乖乖的拿起烧饼。是夜,我做梦梦见了两个妖怪。女妖有犄角,男妖有獠牙。我梦见他们俩到镇上来,掠夺了不少的果蔬和肉类。我从梦中惊醒,坐起身子,大口喘着粗气。年幼时父亲总说我没有天分,卜卦不灵,画符十张也成不了一张。可秦氏历代,能在妖怪到来之前便做梦预测,百人之中,未必有一。今夜令我惊醒的,不是妖怪,而是这越来越清晰的梦境。早年我在梦境之中只能窥见一个两个模糊的影子,眼下却是连那妖怪要做什么也能看的一清二楚。慕容白日渐衰落,我却日益精进。此消彼长,也不知当中又有什么渊源联系。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想起今日石台上的慕容白,又不安起来。心魔……我不知道慕容白是否会向我隐瞒。然,若真有心魔作祟,他来向我坦诚,我大概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心魔折磨至死……诅咒太强,不能违抗。秦家守护慕容家,其实也是看守。倘若降魔者堕入魔道,为避免大祸,守护人需将其亲手斩杀。我手脚愈加的冰冷。不由的去设想最坏的局面,假若有一天慕容白堕入魔道,我是否真能遵从祖训,亲手结束他的性命。我,下得去那个手吗?为了天下苍生……我咬了咬牙,就算再不舍得,也须得遵从祖训才是。想到这里,心中有些酸涩。想我和慕容白,或许他有意瞒我,我也有意心安,两个人都在欺骗对方罢了。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又有些不甘。不可能,慕容白是不可能有心魔的。这些年来我日日陪伴,悉心照顾,纵然没有把他培养成一个乐观向上的温暖少年,也总归不会是个人格分裂吧。一个人坐着就是容易胡思乱想。我干脆掀了被,朝楼下走去。慕容白有他的桌案,我自然也有我的。我的桌案,就在那株桃花树下。石洞阴冷,我平时会让王大锤变些鲜花来装饰。众花之中,我最爱桃花,因此干脆找来树干,又让王大锤令花盛开,再辅以符咒,这些桃花,便可以绽放三个月而不散。三月之期将之,树上桃花已经散了大半,桌案之上,满是粉色的桃花花瓣。我拂开花瓣,在案前坐下。取了案上黄纸,又拿笔蘸了蘸朱砂。心想慕容白法力渐弱,须得多制些符咒助他一臂之力才是。我心中默念咒语,任笔尖在黄纸上游走。制符甚费灵力,我感觉周身有汗冒出,却不敢中断拭汗,悬着手臂下笔描出最后一步,黄纸上一道白光转瞬即逝。我心中一喜,这张符咒,便算是完成了。将符咒提在手里,我心中不免有些得意。倘若父亲见我如今这般,也不知会不会转口夸上几句。我早不是先前那个画符十张也成不了一张的幼女了。得意了一阵,我将制好的火咒放在一边,重新拿了一张黄纸,这一回,打算制一张定身咒。冷不防耳边却传来了慕容白的声音:“明天……会有妖物来犯吗?”“啊!”我被他吓了一大跳,手一抖朱砂也洒在黄纸上。“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扭头瞪他。“刚来……”他见我这般,竟笑了。“吓死我了,”我翻了个白眼,摸了摸胸口,“你走路都没有声音的?”“我轻功好。”我没忍住,又翻了个白眼,见他仍旧一身白衣,头发也未束,当真如同一个鬼魅一般。他抬起手,摆了摆,意思是让我给腾个座位。我又翻了个白眼,往一旁挪了挪。“眼珠子要掉出来了。”慕容白说。我懒得理他,重新拿笔蘸了蘸朱砂,又换了张黄纸:“你这大晚上的,干嘛不睡觉?”“你不是也不睡?”“你没看我在干正事。”“你做梦了?”慕容白又问我,“明天会有妖怪来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