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密的疼痛遍布心头,牧燃蹲下身,用力抓紧胸口的衣服,眼圈刹那间氤氲出一层水雾。太痛了。车祸后他第一次见到那个新闻的时候他不在乎,是因为知道女主不会这么早出现。现在……差不多的时间,差不多的剧情,差不多的他们。就是这样,在他满腔欢喜的时候,出现的剧情。太可笑了。这世界就是个巨大的骗局,不管过程如何,他做了什么,都改变不了剧情。牧燃大口喘着气,否则他感觉自己快要窒息掉。原来,原来陆承风那通电话,问他怎么约会,是这个意思。牧燃用尽全身的力气站起身,不敢抬头,而是转过身机械地抬起腿,迈步。就在一个月以前,他居然会恍惚间以为,陆承风是不是也会喜欢他。不然怎么会亲一个男人?可现在他知道了,陆承风的确是个不爱撒谎的人,陆承风说和他做实验,就是做实验,不带感情的那种。他不敢想,如果他沉沦在其中,在那个女生出现之前把礼物送出去,会变成什么样子。和梦中剧情一模一样的样子吧。怪不得,怪不得贺景安会这么问他。连贺景安都看出来的感情,陆承风会看不出来吗?不过是觉得他更好利用,更容易投入,更能让陆承风找到感觉而已。他太傻了。傻到会出现陆承风喜欢他的错觉。牧燃颤抖着解开锁屏,拨通了电话。响了好几声,那头才接起来:“燃燃?”“你……忙吗?”牧燃扶着路边的路牌,望向陆承风越走越远的背影。“嗯,有点,怎么了?”陆承风答道。“是不是公司事情很麻烦呀?”牧燃闭上眼,不死心地追问,他可以听到手机里传来的喧嚣的风声和人群熙攘的噪声,他还是固执地认为或许陆承风不会骗他。陆承风似是顿了下,说:“挺忙的,我还有事情没处理完,有时间再聊吧燃燃。”“好。”牧燃挂掉电话,阳光消失,周遭的空气变得黏稠潮湿,有点冷。在这炎炎夏日,他忽然觉得刺骨的冷。他记得之前他和陆承风说过的,如果哪天有了喜欢的人,要告诉他,他不想像个傻子一样兢兢业业地演着。可陆承风还是骗了他,甚至,他隐约看见了衬衫里他送给陆承风的那块玉牌。呵,“从不撒谎”这四个字现在听起来尤其刺耳。耳边人声鼎沸,汽车排气管的轰鸣声从耳边掠过,牧燃都听不到了,世界里只剩下陆承风越走越远的背影。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回家。逃离这个地方,立刻,马上。牧燃强撑着最后一丝信念,以最快的速度踏上了最近一班回国的航班。到达国内的时候正好是半夜,牧燃已经失去力气,只能叫司机过来接他,一路上司机还确认了好几遍牧燃是不是真的没事。浑浑噩噩地推开家门,映入眼帘的是两双同款的拖鞋。这个房子自从买回来,就被陆承风霸占着,四处都充斥着陆承风的身影和气息。衣柜里大了几码的衣服,洗手间多出来的洗漱用品……真操蛋。“阿燃。”牧隐年打来电话,“睡了吗?”“没呢爸。”牧隐年唠家常一般:“明天你朱阿姨回国,带她女儿回来的,你见见吗?”牧燃此刻完全没有任何心思,他只想睡觉:“不了。”“你比承风大那么多,人家都订婚了,你连相亲都不想去啊?”牧隐年随口说着。牧燃手一抖,险些把手机扔出去:“你说什么?订婚?”“啊,前些天听老你陆叔叔说的,我没仔细问,不过听意思好像是陆承风很喜欢,所以你也得抓紧啊。”牧隐年滔滔不绝,“这小姑娘真的很好的……”“我累了爸。”牧燃已经听不下去任何一个字了。“好好好,不说了,哪天回来再说吧。”牧隐年也觉得时间有点晚,直接挂了电话。许是这一晚经历的有点多,牧燃甚至还能笑出来,他点了根烟,直接将衣柜里的所有东西全部扯了出来,从楼梯扔下去。这些,全部,都用不到了。砸了一通,牧燃最后将目光聚焦在桌上的相框。那是他和陆承风毕业时的唯一一张合照,他们靠的很近,牧燃将这张照片放大,裁剪,裱在一个定制的相框里,但心头肉似的珍视着。没必要了。牧燃直接将相框摔在地上,玻璃制品瞬间四分五裂,露出中间薄如蝉翼的纸张。照片在风的吹动下不断上下飘动。牧燃伸出手,将那张照片揉成一团,顿了一下,复又展开,下一秒,照片变成了碎纸屑,躺进了垃圾桶里。接着,牧燃将视线移到了酒柜上,知道牧燃喜欢红酒,于是把柜子里群都堆满了各种名贵红酒。牧燃自然是舍不得的。干脆喝了再搬。说干就干的牧燃直接打开了两瓶最贵的,连醒酒器都没用,直接倒进杯子里晃两下就下了肚。只有喝多了,他才会忘掉现在的一切。他怎么会不自量力地认为陆承风也有那么一点点喜欢自己呢?他接受陆承风不喜欢他,但为什么要不顾他的意愿,做了那么多不该做的事情以后,再给他致命一击呢?如果从一开始就不喜欢他,就不该在他声明自己是男人以后还亲他,不是吗?屋里没有开灯,牧燃双手抱住膝盖靠在墙边,只有接收着消息的手机屏幕忽明忽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