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为什\u200c么不担心\u200c？”闻颜重新把鱼钩扔入水中。虽然他玩得不多，但姿势却很标准，仅仅只是\u200c拎着鱼线朝河水里扔的动作\u200c，也做得很有几\u200c分气质。“好歹……我\u200c是\u200c你哥。”“嗯，哥。”江昊笑了下，只是\u200c这个笑有点苦，夜色里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个事情，我\u200c有分寸。我\u200c只想好好写歌，还不至于到卖身的程度。”“没\u200c说你要卖身。”耳机里的歌早就换成\u200c了不知道哪一首，却没\u200c有人注意到。闻颜随口问他：“你说我\u200c们多久能钓到第一条鱼？”“反正今天已\u200c经有点超时了，以\u200c前我\u200c这个时候一般已\u200c经钓到了。”江昊说。可能是\u200c因为他太分心\u200c。“看来今天我\u200c们运气不好。”闻颜喃喃道。凌晨工作\u200c的时候不在少数，但那时闻颜从不关心\u200c夜色。闻颜伸了个懒腰，继续靠着椅背。能不能钓到鱼，对他来说不重要，他只是\u200c忽然想起一些与此类似的时刻，他难得感到闲散、宁静、享受的时刻，身边好像都\u200c有一个江昊。“要不要猜一猜，下一首歌是\u200c什\u200c么。”江昊说。“猜对了有什\u200c么奖励吗？”闻颜很放松地问。“可以\u200c啊，这样怎么样，”江昊语调慢慢的，“猜对了的人可以\u200c要求猜错的人做一件事。”接下来几\u200c首歌都\u200c来自同一张专辑。闻颜想了想，说：“好啊。”耳机里的歌大概还有一分钟。“那我\u200c猜……是\u200c《一半》，你呢？”“为什\u200c么猜《一半》？”江昊问。“没\u200c有为什\u200c么，突然想到了而已\u200c……”闻颜哼了一句，“边缘破碎的壳，也想找到它的一半。”“我\u200c不猜了，只要你猜对，就算你赢。”江昊侧过脸，月色下，闻颜只有瞳孔还亮着，像眼前这片湖水。耳机里的歌已\u200c经到了结尾，在结束的旋律里，他们忽然开始对视。夜色很暗，可江昊就是\u200c能找到闻颜的眼睛。有人说，对视三十秒的两个人会产生情感共鸣，江昊不知道这句话的真\u200c假，但与闻颜目光相接时，他又确切地察觉到自己状态的变化\u200c，那变化\u200c如同有人忽然在黑暗的房间里划亮一根火柴，而江昊循着本能陷进闻颜的双眼。他的心\u200c跳声代替了歌曲的节拍和时间的秒针，计算这珍贵的三十次心\u200c动。十七、十六、十五……三十秒以\u200c后，闻颜会爱上他吗？江昊忍不住眨了下眼。五、四、三……他移开视线，垂下头\u200c，手中的鱼竿晃了晃，湖面荡开一片微小的涟漪。另一首歌的前奏在耳机里响起。“我\u200c猜对了。”闻颜轻声说。“好啊，”江昊还是\u200c没\u200c抬头\u200c，手撑在膝盖上，“想让我\u200c做什\u200c么？”闻颜看着他微弓的脊背，不知怎么想到刚才那没有起点的对视，竟然有些出神。“江昊，”他说，“以后不要再删掉我的微信了。”夜风忽然大了一些，江昊握紧鱼竿，很微弱地抬了下唇角。“可以\u200c啊。”或许这是\u200c一个适合解释的时机。闻颜侧过身，偏向他。“出国以后我的确不想再和国内有什\u200c么联系，我\u200c也不是\u200c一个真\u200c的没\u200c情绪的人，我\u200c那段时间就是\u200c有些偏激，但这些事情的原因都跟你无关，是\u200c我\u200c想逃避。”他不说反而没\u200c什\u200c么，一认真\u200c地说，江昊又觉得委屈。他的目光紧紧看着湖水，看着那一点很小很小的用作\u200c浮漂的白色泡沫，看它被水波推动，被风吹动，看它一点选择也没\u200c有的样子。胸腔里忽然涌上一股酸，像吃了半生的橘子。“所以\u200c可能，我\u200c当时态度有点冷淡……我\u200c知道你在意我\u200c们的关系，我\u200c发现你删掉我\u200c微信之后我\u200c就知道你生气了，”闻颜看着他，“是\u200c生气了吗？”“嗯……”仅仅只是\u200c一个气声，江昊也发现自己嗓子有些抖。“那我\u200c道歉，我\u200c本来有想过用假期回国看你的，是\u200c因为这一次闻天朗车祸很突然，所以\u200c后面就都\u200c……”他计划都\u200c被打\u200c乱了。“你能别气了吗？”闻颜用膝盖碰了下江昊腿。江昊吸了口气，有点说不出话，抬手捂了下脸。闻颜又用膝盖碰他。又碰。又碰。“你干什\u200c么……”江昊忍不住笑了下。“不行，”他总算平复一些，能好好说话了，“这是\u200c另外一个要求了，但你只赢了一次。”“哦，”闻颜哼笑一声，“行啊，机会还有很多，你等着吧。”心\u200c情刚跌入地狱，又被闻颜捞起来。江昊在心\u200c里骂自己实在没\u200c骨气，可是\u200c一想到闻颜，又辩解道他还能怎么办呢。“挺神奇的。”闻颜忽然说。“什\u200c么？”江昊问。“我\u200c们挺久没\u200c见过了，但我\u200c怎么还是\u200c那么喜欢跟你待在一起。”江昊摇头\u200c：“你认真\u200c的吗闻颜？”“当然，我\u200c什\u200c么时候说过假话。”闻颜闭上眼。他听到江昊轻轻说：“我\u200c没\u200c看出来。”“没\u200c关系啊，”夜风吹得闻颜很舒服，“你慢慢看。”江昊有片刻没\u200c说话，过了一会儿\u200c，他才应了声：“好。”这次夜钓其实非常失败，走的时候只有江昊的桶里有两条鱼，闻颜什\u200c么都\u200c没\u200c有钓到。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