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颜没纠结为什么物业会问他是不是江昊，只关心：“是现在就需要关闭吗？”“对，我们这边测试一下，八点半之前尽量关闭啊，您不方便吗？不方便的话我们可能只能派人上\u200c门去处。”“没有，方便的。”闻颜说。江昊高\u200c中毕业之后一直在租44弄的房子，这件事闻颜知道。但这么多年了，这房子他还租着吗？闻颜先给江昊打了通电话，没人接，只好联系他的经纪人谢瑶。谢瑶：【在的，他把那里的房子买下来了。】谢瑶：【闻总您要是没时\u200c间的话，我们这边安排人过去。】闻颜：【没事，我去吧。】从翠湖开\u200c车回44弄还要一会儿，闻颜看\u200c了一眼时\u200c间，拿着车钥匙和外套出门了。可能是因\u200c为这栋楼本来就已经很旧，几年过去，闻颜竟然觉得这里没有太大的变化\u200c。水泥砌的楼梯依旧坑坑洼洼，楼道里淡黄色的灯还是那么暗，暗得连影子都落不下来。楼外的树倒是砍过几次，树枝不再能从砖墙上\u200c镂空的窗里探进来。到门口\u200c，闻颜才翻出很多年没用过的钥匙。正正好好插入空隙，闻颜一拧，门开\u200c了。锁没有被\u200c换过，房间里居然开\u200c着暖气亮着灯，原本老旧的家具都不在了，整个房子被\u200c从头到脚重新装修过。闻颜一眼便看\u200c见\u200c坐在阳台上\u200c的背影。江昊回过头，朝闻颜招了下手。“你怎么在这里？”闻颜走过去，阳台上\u200c装了一个双人摇椅，他在江昊身边坐下。“你明天不是要走了吗？我就想\u200c来，”江昊可能已经坐了一会儿，他身上\u200c带着室内的暖气，不冷，“今天拍得慢，我本来是按照通告上\u200c给的时\u200c间订的航班，后来还往后延了一次。到机场以后我看\u200c到谢瑶给我发消息，说你来这里了，我就直接过来了。”江昊穿了一件挺帅的纯黑色外套，里面是高\u200c领毛衣。他应该只来得及卸了妆，头发用啫喱水抓过造型，散发着淡淡的香气。有一瞬间闻颜实\u200c在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但这个惊喜确实\u200c也够惊够喜，江昊过来，他真的挺高\u200c兴的。“你把这里买了是吗？重新装修花了不少时\u200c间吧……”闻颜扫了一眼这露台。生\u200c锈的栏杆完全被\u200c拆除，换成透明的玻璃，原来自然生\u200c长的一些植物也被\u200c清干净，重新建造了一小片花园。“有钱就买了，当时\u200c觉得这是我来上\u200c海之后住的第一个地方，比较有意义吧。”江昊说。他打开\u200c手机看\u200c了眼时\u200c间，从摇椅上\u200c站起来。“我去关电器和电闸。”身下的摇椅轻轻晃动着，闻颜听见\u200c江昊的脚步声远了。很快，身后陷入一片安静的暗，夜色里，只有小巷中几盏微弱的路灯还亮着。江昊推开\u200c露台的门走过来，问闻颜：“你冷吗？冷的话我们进去。”“没事，”闻颜和他说，“过来坐会儿。”“这几年这一片搬走很多人，已经没几户还在了，剩下的几乎都是租房的，价格比我当时\u200c还低。”江昊这样慢慢说话，很容易就让闻颜想\u200c到几年前他们一起坐在阳台上\u200c的情景。只是那时\u200c没有摇椅，只有两\u200c把旧得掉漆的木椅子。都说时\u200c过境迁，闻颜想\u200c，其实\u200c还有时\u200c过境不迁的，对的不是环境，是人。“以前你也是一个人住在这里的时\u200c候比较多吧，”闻颜说，“我那个时\u200c候刚回国，太忙了。”“你现在也忙，”江昊从外套的口\u200c袋摸出一条耳机线，“你当时\u200c不只是忙吧，估计就觉得我是一个被\u200c你资助的小孩而已，我对你来说根本不重要。”闻颜笑笑，“看\u200c得这么清楚啊。”“没关系，”江昊把其中一只耳机递给闻颜，“现在重要就行了。”他没在这个问题上\u200c纠结太久，说：“和我一起听歌吗？从重庆回来以后新写的，还不是特别\u200c完整，但是想\u200c让你听。”闻颜接过耳机戴上\u200c，很快，一段温柔的旋律响起。江昊侧过脸，垂眼看\u200c他。光线很暗很暗，几乎只照亮闻颜的眼睛。“这首歌叫《第一行星》。”江昊轻轻开\u200c口\u200c。他说话时\u200c，闻颜才意识到原来他离自己这么近，近得闻颜能感\u200c受到他温热的吐息。耳机里，属于\u200c江昊的声音缓缓流淌，寂静的夜里，他像是听见\u200c江昊对恋人的耳语。“走过几万光年到你身边，我想\u200c做围绕你的第一行星。”“不在乎离你有多遥远，要和你待在同一片星云。”窄街将成片的楼房分割成两\u200c部分，对面的一片都亮着暖融融的灯，而属于\u200c他们的这一侧则落在昏暗里。楼层不高\u200c，他们没办法俯瞰这座城市的哪怕一角，却真切地被\u200c那些浅黄色、浅白\u200c色的明亮包裹着。在这个露台上\u200c留下的回忆有很多，以至于\u200c后来江昊搬进了大的、精致的新房子，也还会时\u200c时\u200c想\u200c念这里。——从邻居家飘来的饭菜香味，晨起时\u200c有雾的旧玻璃，楼下早餐铺的声音，还有他曾用口\u200c琴吹给闻颜听的曲子。明明是很贫瘠的日子、很贫瘠的他自己，可这是江昊初来上\u200c海时\u200c住的地方，是他走向闻颜的起点，也是他抵达今天的开\u200c始，于\u200c是就怎么也忘不了，也觉得很有意义。不过如果给江昊选择，他大概也不会回到那段时\u200c光。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