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觉得谢执胸口那个纹身好像也没那么突兀了。“你有对象吗?Significant other,有吗?”“哦~我单身呀。”电饭煲帅气的脸上露出了憨厚灿烂的笑容,“怎么了,橙子同学,哇,你的词汇量。”他竖起了一根大拇指。“你应该不是M国人,你和谢执谁的英文好?”“他的。”“什么?”“他十分厉害。”电饭煲说:“他像一个超人,他是天才,他是上帝的宠儿,他是……”“打住。”程避愆说:“跟我谈恋爱吗?”“米开朗基罗的…什么?什么???”程避愆一字一顿,“I say,date me.”电饭煲惊恐地瞪大了眼睛。随后他说:“不对。”程避愆:“什么不对?”“你应该用said or mean.”程避愆:“……”“你是想练习这句话,然后邀请谢约会吗?”不能怪他,程避愆心想,要是他什么都能听懂,就不会在腿上纹电饭煲了。“我说我要和你谈恋爱,我和谢执已经分手了。”电饭煲于是惊恐地睁大了那双绿色的眼睛。“你不喜欢我这种类型?”电饭煲猛地转身跑了出去。到了晚饭时间,有人把饭菜端进来,态度毕恭毕敬。“谢执呢?”“少爷出门了。”“出门?”程避愆一愣:“你知道他去哪了吗?”那人摇了摇头。程避愆没吃饭,直接走出了这间宽敞豪华的卧室。他看到屏风隔着的客厅里有两道人影,走过去看到是唐知逸和电饭煲,俩人正安安静静下着国际象棋。电饭煲看到他就目露惊恐,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身体。“需要帮忙吗?”唐知逸停下手里正在研究的棋子。“唐教授,你知道谢执去哪了吗?”“他说去疗养院一趟,如果你想找他,不要担心,他晚上十点会回来。”唐知逸看了眼手表:“还有两个小时。”“好吧。”程避愆坐了下来。“你们是吵架了吗?”“算是吧。”“如果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说的那些话,我感到很抱歉。”“不。”程避愆叹了口气:“无论什么,都可能成为契机,不是这一个,就是哪一个,总是要吵的。”他微微蹙眉,“是我的原因,不怪他,是他一直在迁就我。”“我觉得你们很般配,甚至很像是文学作品里描述的爱情,看起来完美。”“但实际上并不完美。”程避愆接口道:“没有什么东西在放大之后都经得起推敲,可能只除了《三体》中的水滴。”“我记得初中有一篇作文,说的是‘万物都有裂痕,那是光照进来的地方’,是这样说的吧?你距离初中比我近多了。”唐知逸笑道:“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但如果你肯把我当朋友的话,可以和我说说你们之间的矛盾是什么。”“是我的问题。”程避愆说:“我总是想要永恒,永远,长久,久到我生命的尽头,但他太清醒,太智,有时我会觉得,他离我很远。可是他已经离我很近了,近到我不知道还能怎么更近一步。他对我真的很好…”程避愆看着手上的戒指,这戒指太扎眼,他不能戴在手上,他准备买一根结实坚固的绳子戴在脖子上。他说:“我想买绳子,我就想买一根永远不会断的绳子,它要金刚不坏,它要历久弥新,不,它可以变老变旧变得过时,但它不能变质。”“可是很多东西,我根本等不到它变质,我就把它扔掉了。而变老变旧变得过时也总是我扔掉它们的原因。我总是苛求长久,哪怕是我第一次拥有什么东西的时候,但我又根本做不到长久不把它抛弃,我就是这样的人。”“谢执是对的,他是对的。这是我第一次拥有一个人,我迫不及待想要确认自己的主权,我在拥有他之后想和他长久,可他太智了,而且他不肯骗我。”程避愆脸上露出了一个难以言说的笑:“真的,他甚至不肯说点好听的敷衍我,他总是坚持对我说实话,但你知道,很多时候实话总是伤人又无情的。”“他揭示了我对待事物的本质,苛求,完美主义,但自己又那么轻易放弃,所以他说我会先放弃他,我听上去就感觉我已经成为了罪人。我知道,他是为了不让我产生负担,因为事物和人不一样,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东西可以找替代品,我不知道人能不能。”“所以……”“所以怎么了?”唐知逸问。“所以我就说我们能不能各自去找别人谈恋爱,感受一下,因为我们都是彼此的初恋,没有对比,没有参照物。”程避愆说着看向老实巴交坐在一边的电饭煲,“刚才吓到你了,抱歉。”“啊?啊!没事没事!”电饭煲连连摆手。“怪不得他走的时候很生气。”唐知逸伸手挡在脸前,他的动作很含蓄,所以看起来倒是并不显局促,他在笑,而且还是强忍着没忍住那么笑了半天。“……有那么好笑?”程避愆看着唐知逸,“教授,要不我们试试?”唐知逸的笑戛然而止。“我知道是我高攀了,而且也知道你心有所属,但我想,这也是个好机会,不是吗?”“什么好机会?”唐知逸收敛笑容看向他,随即像是突然意识到他的话,说道:“不不不,不是你高攀,谢执的眼光要比我高太多了,毕竟我喜欢的他看不上,从逻辑关系来看是这样。”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