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记事起,谢思邈就活得挺自我。家里人不要求他压抑天性,有时甚至还会鼓励他:这样就很好,做决策人必须保持清醒的智识,坚定的个人立场,比起自我,优柔寡断,任由情绪淹没理智的行为更加不当。这几年来,也不是没人对谢思邈和顾鸿渐的关系指指点点。大家都觉得顾鸿渐是他的新玩具、小宠物。“小谢啊,不是叔叔要多嘴,你平常那些也就算了,但养人就有点……那不是小狗小猫,是个人,还是顾家的人,你成熟点、懂事点,啊。”谢思邈反而会感到疑惑:“我没在养宠物,也没把他当小猫小狗,他是个人的事只用眼睛就能确定吧。”说话的中年男人语塞:“可、可你的行为……”谢思邈笑眯眯打断他:“别说我没养宠物的兴趣,就是真拿人当宠物,又怎样?”中年男人不说话了,这小子讲他一句能顶十句。见他直愣愣杵着,谢思邈单手托腮,问:“叔叔,您今天来我家还有什么事吗?”中年男人呵呵笑道:“没有,就是……”谢思邈:“这样啊,那我就不送您了,您慢走啊,路上小心。”中年男人:中年男人:这小兔崽子!成功气跑一个的谢思邈根本没把他放在心上。外人怎么想关他什么事?这些人又不对他的人生负责,既然如此,他想找什么快乐,又与这些人何干?只不过当初闹腾完不算,现在又有人孜孜不倦地跳出来指责他,就是说辞换了套——现在他成昏君了,放任竞争对手家的儿子进入办公地点,实属任性之举。谢思邈知道他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顾鸿渐的事可大可小,换个角度理解就会变成「没什么大不了」,之所以拿捏着不放,主要还是为抨击他。“不会的。”谢思邈笃定的道。不管什么人来吹什么风,他都咬定青山不放松,自信满满地告诉所有人,他们认识这么久,再了解不过顾鸿渐的为人。谢思邈心里毫无悔改之意,但他还是要拿这件事,去顾鸿渐那讨债。你看他们都说我,都来管我们的关系,我好难过哦。于是顾鸿渐就会笨拙地安慰他:“不难过,我们怎么样不关他们的事。”啊,真可爱。谢思邈骄傲地想,这么可爱的小顾同学,是他一手造就的。——岁月匆匆流逝,小顾同学逐年长大,谢思邈有时回想,都觉得很多事仿如昨日。都没有什么经年轮转的实感。高三下学期,随着高考的临近,班级氛围日渐紧张。作为尖子生的顾鸿渐倒还算轻松,所以跑来问谢思邈,关于填报志愿的事有什么意见可供参考。其实以他的独立自主,和收集大数据分析的能力,不需要麻烦到谢思邈,但他习惯了。就连他本人都没意识到,这种潜移默化、深入骨缝的惯性。且这么多年相处下来,顾鸿渐早非当初一派被动接受、默默跟随的状态了,面对谢思邈也学会了主动。双休日,谢思邈懒洋洋靠在躺椅上,欣赏四月花园里草长莺飞,姹紫嫣红的好光景。闻言,说:“你要是问我,我只会希望你报考本地的学校。”却没想到顾鸿渐嗯了声,应下了。这下换谢思邈愣住。少年奇怪地看他:“怎么了?不是你说报本地吗,我觉得你读的那所大学就不错,金融专业在国内还满有名的。”谢思邈坐起身,开始解释:“我让你选本地,是因为去哪儿读,都不比自己实际操作强。鸿盛就是你最好的校验场,没有条件的人需要去更好的地方,开阔眼界和人脉,但你天生就不用操心这些。你现在拥有的资本,是其他人可遇不可求,或许要奋斗一生才能摸到边的。”“而且国内的金融环境和国外不同,你读国内的大学反而比较契合。既然都选国内了,何不就在你的主场大展拳脚。”人家顺了他的意,他反倒在意起别人怎么理解他的动机了。顾鸿渐沉吟:“有道理,我也觉得离家近方便做事,毕竟我们的人脉关系都在A市。”谢思邈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忽然问:“那你的考量里,有没有一点是为了我?”顾鸿渐想了想,坦诚道:“有……”谢思邈笑了,满园春色都抵不过眉眼间跃动的神采。顾鸿渐看得一呆,心想小叔叔可真不得了,他一时间都想不到得什么样的人,才能够站在谢思邈身边,而不被光华照射得黯然失色。这时,他的手机忽然叮咚一声,传来消息提示。顾鸿渐回神,低头打开扫了眼,是齐桓麟问他在哪里,他单手打了两个字回复:谢家。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