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听不懂他模棱两可的说辞,我抿了抿毫无血色的嘴唇,微微皱眉。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如果我当初没有放弃你,未必争不过陈浩林。如果你没有选择他,也不会经历那么多痛苦。况且,文娜终究是因为我的缘故,才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情。”耀轩的话,让我的情绪再次纠结起来,他怎能把一切的过错全部揽到自己身上?我渐渐感应到他的挣扎和难过,他所谓的内疚,远比爱情更复杂。但事已至此,岂是一个“后悔”能够挽回的?即使时间可以倒流,回到最初,无论他放弃与否,我都依然会毅然决然地选择浩林,因为,我的爱,只为他,亦只给他。念及此,我狠下心说:“耀轩,我一直把你当作知己,当作亲人。哪怕没有浩林,我们也不可能在一起。”他一言不发,额头上暴突的青筋泄漏了他的隐忍和怨怒,他深邃的眸中泛起无边无际的哀伤,险些吞没我的心。不忍再看他,我转身走到门边,手停在门把上,我又想起了什么,于是动了动嘴唇说:“你在混沌不清的状态下,作出离婚的决定,你会后悔的。”言毕,我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他的办公室。回到家,算了算时差,正是洛杉矶的傍晚,于是我拨了电话给妈妈。一听到妈妈的声音,我立刻哽咽起来,委屈的泪水失控般倾泻而下。“筱舞,你怎么了?别吓唬妈妈啊!”听到我的抽泣,妈妈焦急地问。“没事,妈,我下个月回去美国。”不想家人为我担心,我有气无力地敷衍她。我盘算着,变卖房产、车子,再加上收拾东西,大概需要个把月的时间。顺便把浩林送给我的别墅和戒指还给他,终于能够两不相欠了。想到上海的别墅,我的嘴角不禁溢出一丝苦笑。那所奢华的大宅,浩林竟然一次都没有住过呢,真真是一个天大的讽刺。妈妈试探着问:“陈浩林欺负你了?”除了家人,我最在乎的人非浩林莫属。因为放不下他,我一直不愿意去美国。妈妈自然清楚我的心思,现在我哭着闹着要回去,她马上联想到我和浩林之间出了问题。“我们分手了,我工作也没了,不想留在国内了…”我喏喏地说。她的声音突然尖利起来,“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是不是要急死妈妈啊?!”实在不想再回忆一连串让我痛苦不堪的事情,我有些不耐烦地说:“妈,你别问了,没什么大事,我一时半会儿和你说不清楚。”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不过听到我并无大碍,她的口气没有先前那么紧张了,“唉,不问不问,女儿大了自己拿主意吧。我和你爸巴不得你回来呢,一家人在一起比什么都强。”这次决定离开,我抱着一去不复返的念头。北京,对我而言,俨然是一座伤心的坟墓,没有任何值得我留恋的情结了。如果还有什么放不下,大概就是贤宇了,他是我唯一对不起的人。第34章 父子隔夜仇连续几天,我都为打点行李忙得不可开交。当我疲惫不堪的时候,偶尔会自嘲地想一想,其实这样也好,至少没有多余的时间伤感了。我委托地产中介挂了牌,准备出售在北京的寓所。几个有意向的买家来来回回看了好几次,都因为价格谈不拢而作罢。通胀加剧、物价暴涨,房价亦一直高居不下,可那些来看房的买家,却一味地压低价钱,原来这年头的有钱人都猴精猴精的。这所位于北三环的两房一厅,是当初我决定来北京发展时,爸爸买给我的。想不到,仅仅时隔两年,我便要急急将它脱手。其实,心里是有些不舍的。高档优雅的社区环境,简约大气又不失温馨的装潢…一切的一切,为我在人海茫茫的大都市,构筑了一方落脚的归宿。但这些并不是我留恋的原因,我的不舍,唯因这一处居所,镌刻下我与浩林曾经幸福的痕迹。入夜,我没有开灯,像前几个晚上一样,我安静地坐在落地窗前宽大的窗台上,凝望着楼下停泊的那辆白色宝马车。连续第五天,浩林悄声无息地守在我家楼下。他没有上来敲门,也不曾打电话给我。我不知道每晚他是何时来的,又是什么时候走的。昨夜直到我枯坐在窗台上,倚靠着冰冷的墙壁昏睡过去,他都没有离去。但今早当我睁开眼睛时,楼下的停车场上已经空空荡荡了。今晚,我从首饰盒里拿出浩林送给我的那枚鸽子蛋钻戒,放在掌心里,静静地把玩着。淡雅的月光夺不去钻石璀璨的光芒,却为它蒙上了一层婉约的凄美。从上海到香港,再到北京,这枚钻戒虽然我一直没有勇气戴在无名指上,却是从未曾离过身的。婚姻有多远?曾经近在咫尺,我却因为一念之差,亲手毁掉了幸福。而今,这早已破败枯萎的爱情,怎经得起浩林再一次践踏?终究是回不去了。在这静谧而漆黑的房间里,我的思绪陷入无边无际的哀伤,无法抽离。忽然手机的铃音大响,吓得我全身一激灵。“筱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被停职了,你也不告诉我?!”贤宇连珠炮似的怒斥,震得我耳膜生疼。这几天我一直手忙脚乱地收拾行李,完全把贤宇抛到九霄云外了。听他风风火火的口气,大概是刚刚得知我被停职的消息。我还来不及回答,他又醋劲十足地说:“我在新闻里看到你去陈浩林的记者会了,你是不是与他重归于好,在北京乐不思蜀了?”我苦笑了一下说:“没有,我们分手了。”怪不得他那么多天都不和我联系,原来他以为我与浩林旧情复燃,合谋策划了那场记者会。电话另一端的男人突然没了声音,沉默了半响,他才若有所思地问:“是不是因为我爸?”“嗯?”跟不上他的跳跃性思维,我有些不解地问。他口气清冷地再次发问:“你被停职的事情,是不是我爸的决定?”我急忙道:“不是!周台一心想保我来的,但是反对声音太大了,他压不下去。”他根本听不进去我的解释,自顾自地说:“你别担心,我明天来北京。”“咸鱼,你别来!我没事!其实黄子祥那段录音,是我断章取义的…”我心下只有一个念头,绝对不能让他过来。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手机里便传来一阵“嘀嘀嘀”的忙音,他急不可待地挂断了电话。我再拨回去却怎么也接不通,他的手机一直占线。无奈,我只能发了一则信息给他,告诉他不要冲动,我过几天会去上海找他,然后再回美国。我不愿让贤宇来北京踩这塘浑水,他只会让焦头烂额的我更加狼狈。况且,我答应了周台会离开贤宇的生活,我希望自己可以洒脱地与他告别,而不是像现在这般纠缠不清。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