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某个猜测似乎得到证实,邱子珩的眉宇间霎时布满郁色……**顾良品心乱如麻,整夜无眠。直到天空泛起鱼肚白,她才昏昏沉沉地迷糊过去。不料,这觉睡得还不如不睡。明明只是浅眠,她却被可怕的噩梦缠身。梦里,全是邱比特。不同的场景,错乱的时空,毫无头绪,但每个镜头都少不了邱比特遭遇各种不测的画面。顾良品的额头冒出虚汗,身体不安地颤动着,她分明知道自己深陷梦魇,却怎么也醒不过来。大门处突然传来“咔嚓咔嚓”几声——是钥匙在锁眼里转动的声音。动静不大不小,却是将顾良品从噩梦中解救出来。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稳了稳心神,她快速跳下床,赤着脚冲进客厅。玄关处一抹熟悉的身影赫然闯入顾良品的视线。她火烧眉毛地说:“哥,你昨晚去哪了?邱比特失踪了!你今天陪我一起去找,好不好?”人多力量大,她眼下能做到的也只有发动老哥了。顾良伟的身形几不可察地僵了僵。沉默须臾,他最终只是淡漠地说:“我今天有事。”……他居然毫不关心邱比特?!……难道之前他们愉快玩耍的日子他都忘了?!对方的反应有点出乎顾良品的意料,她皱了皱眉,“那……算了。”**顾良伟把自己关进房间,收拾了几件衣服。在这个安静的氛围中,他的脑子里像过电影一样,浮现出昨天的种种——他昨天摔门离开后,便失魂落魄地把车开到邱比特的学前班,在一街之隔的路边停好。正好赶上小朋友放学,他遂降下车窗,点了根烟。事实上,他只不过是想看邱比特一眼。不料,他原本以为的一眼就好,却在看到邱比特的一瞬间,变得不能满足。人堆里,他那么轻易地便梭巡到那个矮小可爱的身影,只因他们流着一样的血,不是么?人就是这样奇怪的物种,一旦认定某个事实,便会执迷不悟起来。一念已疯狂,顾良伟迅疾地下了车,健步穿过马路,一把将邱比特抱了起来。“啊!”小包子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挣扎起来,但看清来者,邱比特忽而嘟起小嘴,萌哒哒地问:“今天又是蜀黍来接我放学吗?”“……是的。”他抿了抿唇说。这个“是的”说得不是没有挣扎,可如果硬要顾良伟找个解释,只能是——鬼使神差。他带邱比特去吃了晚餐、甜品和冰淇淋,又去百货公司给他买了一堆玩具,最后在酒店开了房。熊孩子开心的不得了,一直把顾良伟粘得死死的。粑粑和爷爷太忙,从以前到现在,根本没有人这样陪伴他,纵容他,宠溺他。所以,邱比特丝毫戒心都没有。在整个过程中,顾良伟曾无数次想过送邱比特回家,但那一时的贪恋令他着了魔,发了狂。错失五年的父子情,他凭什么不能追回来?……换洗的衣服收拾妥当,顾良伟的思绪被逼回现实,他提着个轻便的旅行袋,匆匆离开了妹妹的住处,驱车前往酒店。邱比特还在酒店里睡觉,他赶回去的心太急,就连车后一直尾随着另一辆车,他亦浑然不觉。在酒店门口停稳车,他大步流星走进电梯。光可鉴人的电梯间里只有顾良伟一个人,雕花镜面反射出一张俊朗清隽、略显憔悴的脸孔。那张脸上退却了往日的温润与沉着,反而沉寂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迷惘与焦躁。电梯门“叮”一声在十六层打开。顾良伟疾步走向走廊尽头的某间房。途中,他稍事驻足,打开了一直关机的手机,拨了通越洋电话给Amy,耽搁了两分钟。然而,就在他拿房卡成功打开房门的一刹那——他的手背猛地被另一只手紧紧地扣住了。顾良伟的动作狠狠一僵。他惊诧地扭过头。对方愠怒的面色激得他的眸光狠狠沉下去。“良品?!”顾良伟低沉的嗓音带着某种极为复杂的情绪,“你竟然跟踪我?!”顾良品不置可否,甚至没给他半点反应的时间,她当即“砰”一下推开房门,抬脚冲进房间……**顾良品之所以会跟踪顾良伟,原因很简单——她认为老哥已经被狐狸精迷晕了头,所以才会罔顾周遭的一切人与事。看着良伟行色匆匆地出了门,她脑中蓦地冒出邱子珩昨晚无意说的那句“你抓/奸在床了?”此话倒是提醒了疑窦丛生的顾良品,看样子她非得把那只骚媚的狐狸精抓出来不可,她倒要看看对方究竟是何等货色,居然能鬼迷了人的心窍。于是,顾良品开着白色本田,偷偷摸摸地在后面尾随着顾良伟的车。她不敢跟得过紧以免被发现,又怕跟丢了目标,总之,一路都沉浸在高度紧张的心惊肉跳中。抵达酒店,她刻意没跟顾良伟进同一台电梯,而是等电梯门关上后,她才从大理石柱子后面飞奔到电梯间。她目不转睛地看着显示屏上的红色数字不断跳跃,最终停在“16”这个数字上。顾良品赶紧搭乘另一部电梯,直达十六层。电梯门徐徐打开,她猫着腰、踮着脚往走廊里探了探头,正好瞅见顾良伟挂断电话,掏出房卡的动作。呵呵,好一出金屋藏娇,原来是到酒店开房来了!蹑手蹑脚走上前的几步里,顾良品的心脏“砰砰”狂跳,她自嘲地腹诽,真是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生平第一次抓/奸的对象居然不是她的老公,而是老哥!趁顾良伟晃神之际,她怒气冲冲地冲进房间。然而,当她看清床上的人时——她深深地惊呆了。没有狐狸精,也没有出现所谓“抓/奸在床”的旖旎场面,只有那么个小人闭着眼睛,在大床里酣梦正甜。怎么会是邱比特?!顾良品登时错愕地瞪圆眼睛,原本握紧的拳头不知不觉松开,整只手都颤抖起来。足足怔忪了半分钟,她才不可思议地转过头,把视线落在顾良伟神色莫辨的脸上。她压低嗓音,颤声问:“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避无可避,顾良伟深不见底的眸中闪过一瞬功归一篑的挫败。他强迫自己面对现实,只寡淡地说:“别吵了比特睡觉,出来说吧。”顾良品不知她是怎样走出房间,跟在哥哥身后来到大厅的。站在大堂一隅,她背靠着墙,疾言厉色地低吼道:“你是不是脑子有病了?你怎么会把比特带来这里?你知道子珩都快急疯了么?你还有没有一点人性?你这是绑架!是拐卖儿童!弄不好是要坐牢的!”“比、特、是、我、的、儿、子!”顾良伟脸色灰败,一字一顿地说。……哥哥果真是疯了!“你跟我开玩笑的吧?”顾良品像看怪物一样瞪着顾良伟,她艰难地吞了口唾沫,哆嗦着嘴唇只吐出这么句毫无底气的话。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