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又说笑几句,太子便道:“孤还有些折子没看,先去书房了。”“不必等孤,时间太晚孤就在书房睡下了。”太子妃送到门口,看着太子在深夜中的背影,神情忧虑又难过。宫女扶着太子妃回了屋子,忍不住问道:“主子,殿下不会去李格格的屋子里吧。”太子妃斥道:“胡说什么!”不一会又开口道:“明日把鲜亮的布料给李格格送过去吧,叫她做几件新衣裳,她性子活泼,能让殿下开心也是好事。”另一边太子走进书房,早有人在此等待。太子先是吩咐,“传信过去,叫索额图安分些。”“三弟那里,告诉内务府,日后送份例过去必须跟三福晋对牌子,旁人都不行,再从孤那里拿几样古董送去给三弟妹。”“是,那十三阿哥那里?”太子坐下,拇指和食指交叉捏着鼻梁,缓解眼睛的酸涩。“给十三拿两千两银子过去,出去跟那些人吃酒总是不好一直叫外人结账,再告诉十三弟,日后缺了银子就过来拿。”他沉思片刻,道:“给十三妹妹和十五妹妹送些布料过去,托姨母关照一二。”太子说的姨母是后宫中的以为赫舍里氏,算起来正是他的姨母,奴才称是,悄悄出门去了。太子打开折子翻看,批阅,间或在纸上写下自己的看法等待交到乾清宫。又看看汉臣写的折子,心里稍稍宽慰,汉臣才是最重视嫡子地位的,对太子这种正统十分推崇。时间已经进半夜,书房还是点着灯,太子还在认真的做事。他轻咳两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后皱眉,“宋德有呢,孤的茶都凉了。”小太监连忙上前换热茶,太子疑惑的看过去。小太监扑通跪下,“宋德有昨日……”太子恍然,“昨日便处死了啊……”明忽暗的烛火前,青年的视线专注而沉着,笑容却泛起苦涩的波澜,他是万人之上的尊贵太子,此刻却像是失去父母的孤儿一般迷茫。半晌……喃喃道:“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实迷途之未远,觉今是而昨非。”第32章 紫禁城的风接到太子派人送来的银子,听奴才说了太子的嘱咐,胤祥神情复杂,眼中是无措和一种说不清的羞愧,他立在原地久久不语。于是到了半晚之时便去寻四阿哥胤禛。等到了四阿哥胤禛院里,早有奴才奉上茶水,这是胤祥最喜欢的恩施玉露。他端起茶杯闻了一下,清香扑鼻,又饮一口,喉间熨帖,缓缓回甘,“还是四哥了解我的口味。”胤禛看着十三弟的样子,嘴角泛起不明显的笑意,“你爱这茶还是我当初推给你的,怎么可能忘记。”胤祥的额娘敏妃住在永和宫,而永和宫的主位正是胤禛的额娘德妃。当初十三的数算不好,都是胤禛手把手教的,连胤祥的楷书里也能看出几分他四哥的痕迹。两人没有在会客的房间聊天,而是换到了胤禛的小书房,这里也围了火炕,他有时便会独自一人在此居住。只有非常亲近之人才会允许进入这个房间,平日里都是苏培盛亲手收拾的。而十三弟胤祥自然在这非常亲近的人里占据重要席位。胤禛疑惑问道:“你这几日不是很忙吗,怎么想着到我这来了。”胤祥不好意思的笑道:“这不是来看看弘晖吗?好久都没见到大侄子了。”少年和青年相对而坐,即是兄弟又是朋友甚至有父子一般的情谊。胤禛抬眼看他假意托辞,嗤笑一声,“得了,在我这弄什么虚头的,到底什么事啊。”刚才胤祥脸上从容的笑意瞬间消失,面具被打破,他踌躇的看向四哥,“我……”胤祥心绪复杂,想要开口却不知从何说起,低头整理思绪。胤禛站起身,缓缓走到胤祥面前,十三弟已经跟他一般高了,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十三弟有什么话尽管开口,在我这没什么不能说了。”胤祥的脸上终于显露了几分迷茫,“四哥,我只是……太子待我极好,我有些不知道如何……”他额娘敏妃去世之后,他才惊觉自己要承担起责任,两个妹妹还等着他的照拂。额娘已经被这无情的紫禁城吞噬,他不能再叫妹妹们无所依靠,这才接着机会投奔太子。他与太子年岁相差甚大,太子进入朝堂的时候,他还没进上书房读书,从前也没有太多交集。虽然是兄弟,但是太子是君,他是臣,对他来说,太子太过遥远。可是太子无论如何想的,对他却是实实在在的好,那些找他出门饮酒的亲王世子、一等公的儿子,大将军的弟弟,哪一个不是出身高贵。从前,他根本看不出来到竟然有如此多的年龄相仿的公子哥,如今却一窝蜂的都来讨好他。这都是太子带来的。太子不仅送他日常花销的银子,连跟其余人出门饮酒的钱也全都包了,还嘱咐内务府关照他两个妹妹,甚至还托了平妃娘娘。他神情复杂,又是羞愧又是茫然,实在是不知如何是好。胤禛对十三了解的了解甚至比了解自己还多,他一下子便明白过来十三的想法、他慢慢坐下,“既然你说太子对你如此好,那还有什么可顾虑的。”他抬眼看着十三,冷冽的视线穿透内心,“可是因为索额图?”胤祥沉默点头,他一贯不喜索额图。或者说皇子们中很难有人会喜欢索额图,这位皇太子的叔姥爷可不是多么好的性格。嚣张跋扈都是说浅了,在他眼里是根本不把皇子放在眼里的,连行礼都十分随意。胤祥又道:“太子待我十分好,我也想为太子多做些事情,可是实在是讨厌索额图,不愿意跟他手下人接触,眼看着皇阿玛打算收拾索额图,可太子却决心要保……”胤禛抬手就打了胤祥的脑袋一下子,啪的一下,胤祥瞬间就懵了,“四哥?”他捂头疑惑的看过去,十分不解。胤禛看他还没明白过来,气的直喘气,“十三弟,你是什么时候变的如此高傲的?”“你年纪不算小了,怎么还如此的单纯,什么时候你对一个人的喜恶竟然能够在朝堂上展现了,是太子将你骄惯成这样?还是你是个容易浮躁的人?”胤祥被这一通话说的脸色煞白,不知如何是好。胤禛起身,神色凝重在屋内缓缓踱步。半晌……他语重心长的说道:“太子是储君,索额图就是他的刀和盾,虽然这样刀和盾太子有很多,但是这个最好用。”“朝堂不过没有血的战场,任何叫你放下武器的人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胤禛看着胤祥还是有些像不明白的样子,下了狠心说重话。“你当太子是什么,又当自己是什么?”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