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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落地,好像惊雷在沈居之脑海轰鸣炸响,那纠缠心底二十年的沉重悔恨,一下如云覆浪卷般铺袭心头,浑身不可遏止地颤抖。“你究竟是什么人!!!”他双目充火,表现越是迫急,风季黧越觉异常满足,此番情景,正是她乐意见到。“本宫是什么人?”带着万般嘲弄蔑笑,她轻轻启开唇,“偏不告诉你!”有如当头一棒,沈居之猛然僵住。风季黧刻意压低声音,眸光蒙上幽毒,一字一句仿佛万根针刺植入他心肺:“可惜当初早有人看穿你们的奸计,你们终究,还是没能得逞。”她轻快巧笑间,沈居之只觉血液奔涌到头顶,嗡热得让视线一阵迷眩,最后竟顾不得其它地抓紧她手腕,声音干烈恍若火球哽在喉间,狂急追问:“这么讲是何意思!难道……难道说……”他喃喃自语,望向那张盈盈含笑的娇颜,心惊恍然:“难不成……他没有死!他还活着……他还活着是不是?!”面对他逼问,风季黧却是眼含张狂笑意,故意挑怒他道:“本宫偏偏不说,你能奈本宫如何!”皓白玉腕被用力揪出一道红痕,沈居之听不进去,情绪失控,朝她声嘶力竭喊去:“告诉我,他在哪里!他现在在哪里!”“哈哈哈,知道后要去做什么?弥补过错?还是想杀人灭口?”眼中一丝同情怜悯几乎要将他拖进无望深渊,摇摇头道,“沈大人……自作孽,不可活啊!”她花枝乱颤地笑完,忽然眸光一定,瞥向身后不远处的身影,立即抽手挣脱开对方,身一斜,整个人跌落进荷塘里。沈居之懵然愣住,还未反应过来,侍卫已从左右将他押制在地,周围一片惊呼哗然,几名太监纷纷跳入池中救人,一时水花四溅。“沈居之,你好大的胆子!”一道声音顿时震惊众人,侍卫两旁让路,轩帝从中趋步而出,眼神阴鸷,简直吓破人胆。很快,风季黧就被人救上岸,全身衣裙湿透,站在风中宛若清亮珠儿颤颤巍巍。宫婢将件缎衣披到她身上,而轩帝见此,快要心碎,急忙将她搂入怀中温暖。“皇上……”风季黧娇泣,将脸埋入他臂弯中,仿佛受到万般惊吓,始终不愿把头抬起。“颜儿……”这番样子令轩帝心疼万分,抚过她湿漉长发,随即冲宫婢们吼道:“全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给朕传太医!”“是!”桂顺应完,连忙挥手派了两三名太监匆匆退下。“颜儿,告诉朕,究竟是怎么回事?”轩帝俯首望向怀中爱妃,声音低柔。方才距离虽远,但也让他瞧清对方竟情绪失控的将人推下池塘。风季黧不答,只一个劲地啜泣,轩帝怎舍得她受屈委,转头怒视沈居之:“你身为朝廷重臣,竟然逾礼犯上,胆敢对朕的人如此大不敬!”沈居之被侍卫押制垂首,双目怔茫,好像还未睡醒般,直至听见轩帝厉喝,才浑身抖个激灵,急忙磕头,声颤道:“皇……上……微臣……”“皇上。”风季黧倏然抬头,因受惊吓,一张娇颜已是哭得梨花带雨,此刻看向轩帝,眼波流转间,惹人万般怜爱。“皇上,是臣妾自己不小心失足落水,与沈大人无关,恳请皇上不要降罪。”轩帝皱眉:“方才一幕朕看的一清二楚,你竟还要替他求情!”朝后轻瞥一眼,随即盈盈水瞳又映入那张玉白斯雅的脸,纵使容颜上露出欺伤神色,可依旧坚持着:“皇上定是看错,刚刚确是臣妾自己不小心造成的。”她执意替对方求情,轩帝只当她是看在沈居之贵为朝廷元老,想叫自己多留分情面。一时对她怜惜更甚,语气稍缓道:“既然是朕看错,此事先暂不追究。”他继而狠狠瞪眼沈居之,提醒道:“若再有下次,朕定不饶恕!”接着带风季黧转身,一大批侍从后恭敬跟去。直到脚步声渐远,周围空无一人,沈居之却仍然跪地不起,目光盯向地面某处,完全木然。“自作孽,不可活啊!”这句话就像充满无限怨恨的咒语,一直徘徊在耳根无法消去。“难不成……是有人欲陷害于我?!是谁!是谁!”恍恍惚惚间,高景颐当时嘶喊惨烈的情景,仿佛拨开层层雾纱,渐而清晰。——金瞳灭世,不得不除!大脑嗡一声响,沈居之全身战栗,好似终于在一瞬间,想明了一切。☆、第61章 信任红鲤在白玉池中追逐嬉戏,池边小几上放着玉瓷碗,里面鱼食仍剩不少,显然是对方逗得无趣,被弃置一旁。白色纱帘包裹着六角亭,风起飘舞,有如霞云中隐着一座仙亭。轻纱旖旎间,有抹绝尘身影若隐若现,仿佛陷入沉睡的冰美白莲,被一片朦胧掩盖。雪绒榻上有人斜倚,墨檀似的长发披散流泻,与雪毯相衬,灿然生辉,此时那件净白长衣穿在身上,却显有些宽松了。桌上摆着茶水糕点,可不知是因对方胃口不好,还是受心情关系,完全没有被动过的痕迹。那枚香囊在莹白掌心衬托下,彷若一株随时待放的粉荷,清新可人,香气漫溢。祁容专心注视着手中之物,不过虽说是专心,那眼神却仿佛是死的,没有光彩没有波澜,一切如同镜映物,竟是了无生气。唯一那抹光亮,早在看到她胸前那块佩玉时就已经消逝破灭,然而遗下的震惊剧痛,却更让心沉重到无以复加。就像要从心中狠心割断掉什么一般,手指用力地攥紧攥死,似乎再松开,那香囊便化作支离破碎的花瓣,顺指缝间无声滑落。直至幽寒的冷香受到挤压,扑鼻而袭,才令神经猛然清醒许多。祁容盯着它,纤长五指像枝展般缓缓松开力道,半晌,眸里终于浮动出飘渺的温柔情绪。同她上次分离已有十日,可直到现在,再没她的半分消息。之前每隔三日,祁容都独自一人在小阁内等她,然而奚勍始终没有出现,甚至连一张纸条都没留下。祁容清楚她绝不是忘记约定,也不是因事耽误,而是——她不愿来,不想看见自己。至于原因,经过渐渐淡静下来的心绪,祁容勾起唇角,眸底有抹华光闪逝。瞥眼亭外,他顺手收起香囊,淡淡问:“何事?”池晔站在离亭两尺外,躬身:“主上,有客来。”恐怕又是些大户官员前来上门送礼,想起那一副副讨好面孔,祁容不耐地手抚眉心,吐出两字:“推了。”岂料池晔原地不动,沉默片刻道:“是靳小姐……”现在他还不知奚勍就是当年意外闯入府邸的女童,因此表情仍显谨慎。祁容心中一动,随即眸色黯下来:“一个人么?”池晔道:“还有聂公子。”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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