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提到‘娘亲’两个字,纪琴如被蛇咬,浑身上下一阵窒痛。晋江而祁容不去留意她的反应,长指把弄着桌上小巧瓷杯,一字一句,恍若隆冬寂夜刮来的雪粒,一点点激渗对方肌骨——晋江 “就在那年,你娘为了凑钱替你看病,偷走府上老爷的画卷,结果遭到家丁一顿毒打,结果……”他瞅向纪琴渐渐僵直成石的身体,声音刻意一顿,“结果你娘为了保护你,就被人当头一棒打死……”晋江雪天,哭喊,鲜血滴溅。晋江——答应娘……以后要好好的,生活……晋江少妇挡在女孩身前,那残弱不堪的身体,最终无力支撑,直直倒在地上。晋江浮光往事,埋隐多年,突如泉水般涌现而出。晋江 “纪琴……这些,如今你可还记得?”他声音好似一场雪幻,轻轻凄凄散漫天空,“就因为那群人,害得你娘无辜惨死……”晋江纪琴双目瞪大,身体猛地颤抖,摊开双手,像化成曾经那双瘦骨如柴的手,死死盯住,又像镜子般照映出那受长久病痛折磨的脸容,残布血衣,以及嘴角最后含有的欣柔笑容。晋江 “娘亲……”晋江纪琴低喃喃念着,声音里透出血丝。晋江可还记得?不,或许该说,她怎么可能忘记……娘亲的死,铭心刻骨,只是多年来被深深隐在外表下,因为她当初答应过那个人,从此放下一切仇恨,要重新开始。晋江一直以来,她都藏在心底逼迫自己不去想不去回忆,却不晓今日,竟被对方如此轻易地挖了出来,摆在眼前,清晰逼视。晋江然而这件事……除了自己,就只有当年出手相救的……晋江纪琴如梦初醒,双眸聚凝寒息,横穿空气直扫祁容的脸容:“为什么你会清楚我的事!”晋江祁容以手支颐,眼波微微含笑,恰似细雨春雾润融面前一切寒意,却不答反问:“靳府人曾经对你们母女所做的恶行,你难道真要一辈子埋在心里,或者待到日久,忘得一干二净么?”晋江 “不!怎么可……”晋江纪琴几乎要脱口反驳,但神经一绷,忽然一脸警惕地望向他。晋江祁容眸色渐敛,面上神色变幻莫测,缓缓启唇:“我之所以清楚的你事,是因为,那个人她亲口所述。”晋江 “门主……”晋江纪琴一惊,立时反应过来。晋江 “门主吗?”祁容慢慢嚼着这两个字,一对像深嵌入墨玉的眸流涌云海朦光,长指拂过精雅眉梢,“看来你从来都不知啊,她的真正身份。”晋江门主的真正身份……晋江纪琴心被揪紧,自从她进入夜殇门,确实有好奇猜测过对方的身份,究竟是何人,会拥有那样一双清冽动魄的眼瞳,那样独立云端的绝世风华,让她敬慕,让她臣服,同时也深深相信着对方,或许就因这种坚定的情感,令她始终追随至今,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怀疑,更没私下调查过对方的身份。晋江见纪琴表情怔仲,祁容眸间闪过一瞬幽耀华芒,直夺日月之辉。晋江 “当时她那么巧就出现,救下你,收留你,但最后却要你忘记与靳家所有仇怨,你可知这是为了什么?”晋江纪琴听完,立即不假思索道:“门主是让我释下心中仇恨,完成我娘的遗愿,以后好好的……活下去。”晋江祁容盯紧她的眼,突然开口:“你真以为如此吗?”晋江被那样沉冷的目光逼视,纪琴心脏莫名慌乱,一时间竟不敢肯定。晋江 “门里属下受屈、惨死,她亦不会放过对方,而时隔六年,你明明已练就一身武艺,她却绝口不提靳府的事,因为……”祁容放下手来,唇边笑痕深扩,两侧发丝随微倾的肩滑落,将一张脸容覆入浅浅阴影之中,轻溢出声,“她在害怕,怕你日后会报复靳家的人,所以当初才让你许下誓言,因为她的身份,正是靳家千金——靳沐娴。”晋江什么?!!晋江如遭五雷轰顶,纪琴大脑瞬间空白,身躯无力地摇晃几下。晋江 “你在,说什么……”晋江她浑身颤栗,眼神涣散地视向地面四周。晋江六年来,她誓死效忠的人,竟是那个靳家之女?那个令她一直憎恨的人?晋江祁容面色淡然,话音却像无味毒药般渗人肺腑:“还不明白吗?夜殇门的一切都是由她亲手操建,而她不但是一代暗势门主,现在更是我兰玖容之妻!”晋江 “这不可能——”晋江纪琴一口朝他嚷去。晋江祁容眉斜扬,却是满脸镇定:“不可能?那为何一直以来,她都青纱遮面,不露真容?”晋江 “因,为……”纪琴一时被问怔,低头吞吐道,“或许是她另有难言之隐。”晋江祁容话音幽幽:“那你又可知聂玉凡,他现在人在何处?”晋江 “你是说聂哥哥?”纪琴自小只知聂凡这个名字,因此并没反应过来,同时听他一讲,内心顿刻如裂,难道说连聂哥哥,也一直在欺瞒自己吗?晋江 “他双目中毒,门主说要单独带他去个地方医治……”晋江祁容随即冷哼:“就连这一点,她都不肯告诉你吗?当然了,聂玉凡是她师兄,也是慕容缘的弟子,只要得知他的身份,就不难查到她是靳家之女,所以,当时又怎可让你陪同一起去华枫山,看到他们为慕容缘安葬呢?而现在,聂玉凡本人就暂居在兰府上。”晋江几句话,却已让纪琴脑海凌乱如麻,她呆呆摇晃着头,只在口中径自低喃:“不可能,不是真的,这些都不可能……”晋江 “如若不是真的……”祁容慢慢截断她的话,“纪琴,我又岂会对你的事一清二楚?”晋江纪琴心头一炸,蓦然抬首望他:“那你是因为什么?!她既然是你的妻子,又为何要将她真正的身份在我面前揭穿?!你……”她咬紧牙,一字一顿道,“究竟怀有什么目的……”晋江 “目的?”祁容静静然一笑,不知想起什么,雅逸的眉宇间被重染阴韵,字音吐息间,竟冷彻人骨,“因为我,与你一样啊……”晋江随后胸口像被刀戳,一阵灼痛汹涌下,让他猛烈呛咳,好似要咳出心肺般,久久不能停止。晋江纪琴一愣,见他脸色瞬间失去血色,苍白若纸,正慌急执壶要为自己倒下一杯茶水,岂料双手随着肩膀颤抖,壶水一下洒湿了细纹白锦桌布。晋江 “你怎么了?!”晋江纪琴看到他万分痛苦的样子,竟顾不得所以,上前稳定住他手中的茶壶。晋江同时心弦颤动,那白腻宛若雪玉雕琢成的手指,似有意无意划过她的右手背部,莹滑丝缎般的质感,带来几许不明不楚的暧昧流涌。晋江纪琴指尖不受控制的一抖,低头望向对方那双愈发幽暗,如迷离深夜一般的双瞳,忽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听他淡淡梦幻似的声音在耳畔萦绕——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