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玉凡收拾衣衫的动作一顿,眼中晃过一抹不可察觉的伤痛,但很快装成不太意的样子:“是啊。”“可是……为什么偏偏是邬国,留天……”“好了。”聂玉凡将包袱用力系紧,仿佛没听见她方才的问话般,道,“这里停留的太久,也该出发了。”秋莲尚未反应过来,聂玉凡已经起身绕过她,但刚迈出几步,他又转过身,从包袱里掏出一枚粉色的秀雅香囊,轻轻递到秋莲跟前。秋莲见后一愣,而聂玉凡抿动唇,缓慢开口:“这个……是当初门主替交给的……”看着她脸上渐渐露出恍然,继而哀伤的神情,聂玉凡却没有回避,只是目光波动柔和地投视过去,声音如风轻煦:“谢谢,秋莲,可是……它不适合。”秋莲秀丽的面容刹时失去光彩,低头紧紧咬着唇,过了许久,才十分迟缓地伸出手,接过那粉色香囊。“,送出去……”她丢下这句,便将香囊捂胸口,擦着聂玉凡的衣衫飞快跑出屋去。聂玉凡没有阻拦,也没有上前安慰,只是静静把视线转向窗外,落那株身裹银妆的梅树上……牵来坐骑后,聂玉凡翻身上马,同秋莲简单道别,便策鞭飞驰而去。不过当他穿过几条街巷,拐过岔口,即将来到热闹的街市上时,前方不知从哪儿突然冲出一道身影,跑得十分慌张,险些就要马相撞。聂玉凡当即一惊,迅速勒紧缰绳调转马头,才令对方脱离出险境。“啊——”女子显然没料到前方会出现马匹,吓得跌倒地,同时她头发蓬乱,衣衫破败,虽倒聂玉凡跟前,却看不清容貌。“那里!快,快抓住她!”不远处,就听几名恶汉朝着这方喝来。女子闻声,身体抖动如丝,显得比方才更加害怕,嘴中不停地哭啼着:“不要去,不要去……救命,求救救……”聂玉凡心头瞬间惊起,只觉这道充满恐慌不安的声音听起来竟如此熟悉,不由跃下马背,赶至身前,这才终于瞧清对方的脸容。“莹怜……”聂玉凡表情完全呆怔,愕然道:“怎么会这里……”☆、第115章 守夜奚勍睁开眼,虽说是醒了,可神智仍然恍惚,一起身就有婢女立即上前伺候,她声音有些滞涩地问:“现……是什么时辰了?”“回夫,已经酉时一刻了。”奚勍眉梢纠结下,似乎记不清自己是从何时睡到现的,伸手被婢女缓缓扶起,进行了简单梳洗,奚勍才又抬首问:“少主呢?”婢女低声答道:“少主今早出门说去查看生意了,这会儿还没有回来。”记得祁容前几日曾说,等新年一过,就会带着她离开帝都,因此接下来要处理交代的事务一定很多,必会繁忙。想到这里,奚勍手抚额角,只感头脑昏沉,便没继续问。稍后几名小仆端着漆盘碗盏进入,很快就将晚膳准备好。伺候奚勍的那名婢女道:“少主临走前说了,若是夫醒了他还没有回来,就请夫先行用膳。”奚勍感觉自己四肢乏力,所以也没坚持等祁容回来,点头坐到了桌前。她从盘中夹起一块醉香肉丝干,轻轻咬下一口,但马上就皱眉捂住唇。“夫,怎么了?”婢女见她神色不对,赶忙问道。奚勍摇摇头,心里稍缓和一阵,才瞄向桌上几盘精致美味的软糕菜肴,却觉胃口不但没有增加,反令那股难受欲呕的感觉愈甚。她放下筷,精神不振。“夫,饭菜不合口吗?”婢女一旁见状道。“不饿,都拿下去吧。”奚勍挥了挥手,婢女只好又让把晚膳撤走。与此同时,奚勍听到府外传来阵阵声响,虽离着远,但还能听出是炮竹声响。见奚勍侧耳凝听,婢女笑了笑道:“明日就是年尾最后一天了,外面那些早早就放起炮竹烟花,夫要是嫌吵,就把窗门都关得严实些。”“没事……”奚勍瞧她转身,小声阻止道,而心底泛起诧异。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到新年了……这段日子她过得浑浑噩噩,倦意不断,白天总是连续睡上好几个时辰,即使醒来也觉浑身无力,大脑沉重,以致后来连具体日期都分不清楚了。可是,记得清又有什么用呢?新年之夜,本该是炮竹喧天,欢声鼎沸,家家团聚的时候。可她的父母,一直最疼爱自己的已经……烛光微摇下,晃得面容有些许恍惚,与跳跃红蕊相映,更透出一种失了色的苍凉。不久门被推开,祁容身上那件雪白狐裘斗篷还没脱去,显然一回府就直接奔往这里。他摘下雪绒兜帽,便有晶莹的雪花由身轻盈飘落下来,婢女闻声赶去门口,接过他递来的斗篷,汇报几句,就匆匆退下了。祁容绕过挡室前的屏风,看到奚勍一伏桌上,似乎又已陷入昏迷,知是药性的关系,从后将她轻轻揽入怀中。脖颈处来肌肤相触的温热柔软,奚勍微惊一颤,睁眼瞧清是祁容,才露出笑容。“勍儿,身体不舒服吗?听说晚膳都没怎么用。”祁容声音柔绵,薄长的眉睫擦过她脸颊,俯身侧望。奚勍摇摇头:“没有,只是没胃口……”祁容想到掺杂安神汤里的药粉,除了能让持续一段时间昏睡,也会引起食欲不振的症状,因此对奚勍的反应并没往心里去。随后他伸出右手,将新折下的几枝梅花递奚勍面前,幽雅含香,上面还缀着薄薄霜雪,语调低腻宛若靡靡弦音:“看,园子里的梅花都开了,好不好看?”奚勍迷浊的眸底终于晃开丝微亮闪,将它们轻拿手中,眼露欣喜。祁容看着她表情,嘴角扬起的笑容愈发柔软明净,犹如经过春雨洗涤,坐旁边,静静凝望着她将梅枝插入绿釉花瓶里。二独处片刻后,婢女端着安神汤走进,奚勍习惯地接过喝完,而祁容的眉宇却开始一点点纠紧。只因明日便是关键,为确保万无一失,他不得已,汤中多加了药量。“容……”奚勍喝完,神情略显委顿地道,“想,看看……”祁容顺她视线一望,不加犹豫地笑道:“好。”从衣架上取了缎衣将她裹紧,而奚勍起身时脚下有些打软,祁容见状直接将她打横抱起,慢慢走到西侧镂花小窗前。直对窗前的小园内,株株冷艳梅,凌寒独自开,与平地之上的幽黑夜幕相衬,雪白绮丽出奇,那纷飞于半空的晶莹,已分不清究竟是雪还是花,仿佛星子碎洒,身浮幻境。祁容抱着她坐椅上,而奚勍侧过头,安静望向窗外景色,神情却没入一片黯然。祁容察觉后心明,下颚轻柔抵着她发丝道:“勍儿,北淮那里四季凉爽微寒,适宜种梅花,等到了以后,们就满院子里种上梅树,说怎么样?”奚勍稍一愣,随即微笑地点点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