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勍,醒一醒吧——”聂玉凡动作一顿,望向奚勍完全僵滞毫无反应的表情,突然决心一下,取出两枚暗夜令牌挂彼此腰间,并将自己的披风裹她身上。“好,带进皇宫,让亲眼看清楚!”聂玉凡扳过她的脸,目光如炬道,“他现一定就皇宫里,让看清楚,那个,究竟是个什么样子!”他从留守的一名夜殇门成员口中得知,只要佩戴这种暗夜令牌,则能从皇宫西面的一道侧门进入。聂玉凡将莹怜交給守府外的秋莲,之后抱起好似失去知觉的奚勍,转身飞掠向那火光冲天,黑夜里一片艳红的宫阙方向。********身穿甲胄的悍将静静排列两旁,整齐肃然,而那些刀枪剑戟上的血迹斑斑,却是格外触目惊心,令心头产生极度恐怕。不久,一名身穿华贵王袍的男子出现大殿门前,他面容虽是清致秀逸,却又显出不太正常的苍白,但这一切似乎都被此时那湛然有神的双目所盖过,令他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英伟不凡的气质。紧紧跟朔王身后的,是一名面如冷霜般的男子,夜枭一般的眼慢慢扫过周围,竟仿佛锋芒四射,让觫然胆寒。池晔与池染分别站他们左右,二目光却很快往殿内一角扫去。风季黧这才注意到,禤环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一名黑衣挽发的女子,凑近对方耳边小声说些什么,虽是听不清,但从那充满担忧的眼神里便可猜出问话内容。风季黧燕眉微讶一挑,随即凝望他平静无波的眉宇间,视线不禁又转向那名女子,嘴角衔起一丝讥诮冷笑。魏邝不顾众异样的目光,径直走到朔王跟前躬身行礼,站一旁。之后那些属于朔王的亲信朝臣也跟着站到身后,态度不言而喻,而这一番举动下来,令那些并不知情,却是老谋深算者很快反应过来,如今轩帝大势已去,与其孤注一掷,不如现另择高枝,毕竟能够保住性命,保住那一身荣华,对他们来讲才最为重要。因此不少,都开始不动声色地移动步子。“竟然是……”轩帝简直难以相信地瞪大眼,万万没有想到,这位远离帝都数年,素来不闻朝廷政事的皇叔,竟然会有举兵谋反的一日。朔王望向那高座上的明黄玉瘦身影,曾经的万之上,如今却是孤影无依,想他终究不过是一场宫廷政局下的牺牲品,一时竟有些悲生怜悯。朔王长长一叹道:“终日沉迷美色脂粉之中,饮酒作乐,即便不是,他日也会有帝都另掀波澜。”他盯向满脸恐慌的轩帝,低轻的声音里隐隐含带一股说不出的威严,道:“若自愿服降于,可保今后,生命无忧。”轩帝默默扫过下方那一片黑压压的甲胄森光,周围的刀枪剑戟,那些方才还对自己堆笑讨好的臣子,那些曾自己怀中柔媚醉笑的嫔妃,如今不是倒向一方,便是战战兢兢连头也不敢抬起。明白到自己眼下已无路可走,轩帝双目一黯,失魂落魄地被两名兵卫押下一旁。此时,朔王的目光仍停留轩帝身上,忽然道:“有一个,应该要见上一面。”轩帝无彩的眼底透出一丝疑惑,顺他视线望去。朔王抬起头,此刻被他目光扫视到的纷纷让开一条路,最后一道清长玉立的白色身影从中脱颖而出。“……”祁容压紧眉梢,眸光幽邃地落朔王身上,只因现这一幕,完全不当初的计划中。而朔王面容无比肃穆,眼神更如铁一般沉重而灼实地似要铸他脸上,又好像严密铁笼,将他牢牢套住,无法隐匿无法逃脱。祁容这种目光的压制下,终于缓步走出来,他站金阶之下,当着所有的面,开始慢慢把裹脸上的布条拆去,随后展露众眼前的,是张如斯美丽的容颜,刹时,带来一股触目摄心的寂灭。殿内一片哗然,们开始窃窃私语,有的被那美而震撼,有的忆起那家势庞大的兰家公子,有的暗暗猜测这个禤环究竟是何身份。轩帝更是一脸惊愕,他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那布纱之下竟然隐藏着这样一张脸容,精致的五官轮廓,让他有着别样熟悉,而对上那双深沉如夜如玉的瞳眸,忽然之间,他恍似看到了一缕金色华灿正耀眼闪烁……金色的……他一下如被那光芒夺取魂魄,神情怔怔,再难移眼。同时猛然忆起,那个皇宫里一直叫避讳的话题……“……是……”祁容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如果可以,他甚至不想再去看这个,但当抬起眼帘,他那张脸上看到的却不是厌恶不是恐惧,反而是种从寂寞阴影中挣脱出来的明悦,对他慢慢溢出两个字……不是妖瞳……也不是叛贼……而是轻不可闻,却深入肺腑的……皇兄。祁容转瞬一惊,只听另一道庄重浑厚的嗓音由下方猛然响起——“天子归位,新朝开盛,吾等臣子,拜见新皇——”此刻金钟巨响,悠远高亢,仿佛震摇大地,一片苍茫天宇下回响,终于将那肃穆宁静许久的宫阙唤醒。祁容难掩震惊的转身而望,只见下方众随着朔王郑重行礼,全部双膝跪地,朝他伏身大礼。竟然……竟然会是如此!!!祁容双手不可抑制地握紧颤抖,那体内神经简直要一根根寸断崩裂,怎料到对方竟然早已谋划好,硬要逼他登上这至尊宝座,要他此时此刻,根本无从选择!他清瘦身影金灿大殿的光芒下,即使一身白衣,也依然透露出凡无可比拟的尊贵高华。众俯首跪地,他已立于万之上,那无数梦寐以求的至高权利,金銮宝座,从此完全他的掌握之下。是啊……夺得帝位……坐拥天下……这世间,有谁不想呢?如被那金彩流光耀迷了眼,祁容眼神微微有些恍惚朦胧,只因这一切,本该就属于他啊。仿若迷陷一片华美云雾之中,但是为何,却又拼力挣扎,想要尽快清醒过来呢?祁容迷离的目光穿过俯拜众,遥望向前方敞开的鎏金刻花殿门,外面银雪飞扬,形成一片晶亮的莹莹融白,明暗之间,竟恍似有一道裹衣纤丽的身影正渐近渐晰,披垂青丝被风打散空中,凌乱而张扬地飞舞,却是一股说不出的傲然风华,那银白闪闪的雪景之下,她宛若天降临一般,静静停立门槛前方。原来一切,都不是梦。盯住那道光影,祁容的目光逐渐凝结住,瞳孔忽然开始一点点紧缩震荡,所有的光彩皆这一刻沉淀、弭散,慢慢地,化成了黯然死灰,尽处一缕震动与惊惧,仿佛还垂死之间抽跳挣扎。对面,那一双眼瞳,比银峰之雪还要清冽,比天端之湖还要灵寒,恍若风雪初霁,天明镜开,让一望,几乎忽略掉周旁所有光芒,轻而易举就被夺取了心魄神智,带来的,竟是一股无法言喻的震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