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容听完一惊,想到当初为不让奚勍发觉自己的行动,特别安神汤里下了药粉,而因那药也能引起嗜睡、食欲不振的症状、所以对奚勍已怀身孕的事他才没能及时察觉到。心头一阵焦急,祁容立即问:“那可有什么法子?”李太医赶紧道:“皇上稍安,下官会开出几服保胎补身的药方,每日让御药房的送来,只要娘娘按时服用,静心安养,必定会有起色。”祁容松口气,挥手命他这就去办,随后心情急切地走进寝室里,而奚勍还床上昏睡。他让一旁伺候的妆儿先行退下,剩自己一个静静守到床边。看着奚勍平静而略微憔白的容颜,祁容心疼至极下,终于忍不住握起那一只柔滑白腻的玉手,当熟悉的触感传来,他浑身神经都跟着一阵剧颤,似乎已有许久没能这样接近过她了,曾经的亲密都已经成为遥不可及的梦,等到那双眼一旦睁开,就连此刻小小的温度都将失去了。祁容眉色间布满抹不去的哀伤,小心翼翼包裹着那只玉手,真是舍不得松开,略带冰凉的纤长五指开始顺着骨节缓缓前伸交叉,最后牢牢地紧扣一起。想到她体内那个小生命,祁容忽然又敞开笑容,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或许……一切都会有所转变的,当她知道之后,或许会像自己一样开心,或许会开始一点点原谅自己……毕竟,这是他们的孩子啊!祁容眸底含着万般期盼,仿佛形成数颗明亮耀眼的璀晶,齐齐闪烁,一时盖过尘世所有光华。单手抚上那面颊,祁容冰雪似的容颜缓缓靠近,下瞬波光一晃,看到奚勍睫毛轻微颤了颤,之后慢慢睁开眼睛。“勍儿……”祁容低声一唤,内心掩不住激绪,竟俯身将她轻轻搂住。一股飘雅熏香由上方覆盖而来,奚勍浑身猛一震,反应过来是祁容时,黛眉不禁厌痛地拧紧,正想推开他,却听他满欢欣喜地附耳边道:“勍儿,勍儿醒了……刚刚太医已经诊过脉,说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他声音激动到发颤,可传入奚勍耳中,却宛如晴天霹雳般,整个忽然失去知觉。祁容抬起头,见奚勍表情空茫得好似被抽去灵魂一样,不由动作小心地将她上半身扶起,此刻看向她的眼神,柔情迷得恍若阳春三月里的河畔杨柳,闪动起前所未有的幸福满足。“勍儿。”握紧她未挣脱开的手,祁容贴胸口,表情欢喜得像个孩童,轻轻启唇,“已经有了……们的孩子……”们的孩子……奚勍体内的灵魂像被再次汹涌震激了下,半晌之后,目光僵硬得似被绳线慢慢拉扯一般,转到祁容脸上,这才看清楚,那张精致容颜上正飘拂着一抹自己从未见过的温柔幸福,犹如妙笔画纸间洒下的一笔绝韵,美好到镌刻进记忆里,成为永恒。有那么一瞬,奚勍忽然觉得他们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只是一对平凡夫妻,当听到这个消息时,彼此都该是恩爱相视的样子。但经过一阵极度震惊后,她开始不敢置信地睁大眼,尽管拼力抑制,但身体仍是止不住地战栗。孩子……她竟然怀了孩子……怀了祁容的孩子。怎么会这样?她悲痛欲绝之后,又要面对这样的事实?奚勍径自摇摇头,简直不愿相信一切竟都是真实的,更不愿相信自己体内正孕着另一个小小生命,而这个孩子,正是欺骗背叛她,让她恨之入骨的男的骨肉!该用怎样的情感去接受?明明不爱了,明明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的牵扯,但老天为何还要让她这个时候怀上孩子?祁容原本溢满笑容的双眸里,倏地凝固住,接着像美丽琉璃向四面破裂开来,因为他看到奚勍现的表情,并不是之前想象中的喜悦幸福,而是一种恐惧,一种仿佛坠入崖谷无法挣扎的深深恐惧……为什么会露出这种表情?难道她真已经心灭到,根本就不想要这个孩子吗?想到这里,祁容几乎感受不到自己的心跳了,攥紧掌心的那只手,也慢慢挣脱开他的温暖。奚勍低下头,将手轻缓落丝衾上,隔着它覆自己仍是平坦的小腹上,皎丽玉容上却浮现不出丝毫疼爱之情,眸底闪动的,全部是痛苦的挣扎,那一股近乎灭顶的绝望快要将她卷入淹没。“出……去……”奚勍艰难地从喉间里挤出两个字,不再看面前一眼。祁容只觉遍体冰凉,好像热力全被她这一句给抽走了,有些无力地站起身。想到太医那番话,他黯然地垂下眼睫,良久才道:“如今怀有身孕,就该更加爱惜自己……每日御药房会派送来养身安神的补药,要记得按时服用。”他看一眼始终不肯抬头的奚勍,默默走出去,之后吩咐妆儿这段时间内一定要万般仔细的伺候,才离开倾鸾宫。而等到祁容离开,奚勍青丝漫散地靠床头,浑身开始如遭雨袭般,一阵阵的颤抖,脑海中正不断地回响起一句话——不会再让自己做后悔的事,只要跟一起,任何事都不意!而的心……愿意等,即使等一辈子,等到死也可以!“玉凡……”奚勍极为痛苦地唤起他的名字,仿佛眼前终于看到一丝希望,却又转瞬破灭掉,让自己永远生活无助无望的漆黑之中。覆小腹上的那只手,一点点绞紧丝衾,最后连指骨都变得微微发白。********瑜澜宫是距离中宫较偏远的一处宫室,自祁容称帝之后,以前宫中的那些嫔妃都被送入乾西宫或者寒山庙宇,而唯独留下的,就是曾经最受轩帝宠爱的华颜贵妃,如今她被安置这座比较偏僻幽冷的瑜澜宫里,并且此事也惹得不少私底下议论纷纷。虽说她现已不是贵妃,但却以邬国公主的身份留居这里,有些认为容帝目前虽执掌大权,但毕竟根基不稳,将华颜留下不过是作为质,避免邬国趁机造乱。但又有传言,说容帝实际是看中对方美色,可碍于宫规礼数,只好做此安排,其实彼此之间早存暧昧。“哦,说的可是千真万确?”风季黧倚坐锦绣刺花软垫上,手中揣个小暖炉,不紧不慢地一问。月彩旁答道:“奴婢绝没有听错,中宫那位皇后娘娘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这件事早就宫里传开了,今日奴婢从内务府替公主取完香料,一路上就听那些宫女太监议论个不停。”“皇后娘娘?哼……”风季黧讽嘲地发出一声冷笑,转念思付——祁容,难道还以为与她之间会有希望么?对她地事,总是想得太过简单了,女的心一旦被伤透,就会让从此陷入万劫不复。“公主,那们……”月彩见她神色懒洋洋,似乎对此事漠不关心。“们能怎样?自然是留这里,静观其变了。”风季黧一对盈盈水眸侧睨,已是魅惑无限,“如今容帝才刚登位,后宫尚不充实,对方若是出现什么意外,难保他不会怀疑到头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