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季黧看着她的表情,走近一步笑道:“为了不让对方想起一切,以为容帝,会让有机会看到她?”纪琴顿觉头脑一阵晕眩,无法支撑地倒退一步。原来,竟然是这样?不是因为原谅,而是因为失去记忆才留皇宫,而且连聂哥哥也……风季黧静静不语,因背对着光阳,面容没入一片阴暗中,此时望向仿若化作泥塑木雕的纪琴,唇角不易察觉地,咧开一丝深笑。下刻她瞄向前方,池晔已经带领一批侍卫赶来。风季黧脸上恢复常态,从纪琴身边经过时,忽然轻轻溢出几个字……随即朝前方走去。池晔躬身行礼,扫眼她手里碧钗,说起滚熟了的话:“望公主切勿乱来,否则就恕卑职无礼了。”风季黧冷冷一笑,这次竟没反抗,直接把碧钗弃地上,同时这也是最后一件,她所藏具有一些威胁性的饰物了。“知道……无论怎样,他都不会来见一面的。”风季黧微笑,但牙根却已咬出血来,朝着池晔,最后补充一句,“即使是死。”接着她转身,慢慢往自己寝宫的方向走去,自始至终,都没再看纪琴一眼。等风季黧离开,池晔走向怔原地的纪琴,尚未开口,对方忽然缓慢道出一句:“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听出其中流露的淡淡感伤,池晔思索下,道:“送到宫门口。”纪琴没拒绝,只是慢慢迈起步子,途中,遇到一群抬着花灯和红箱子的太监经过,纪琴见了,眼中浮现看不出情绪的波动,问道:“听说还有三日,就该到小皇子满月的日子了。”池晔点点头。☆、第151章 血唤宫撩开鲛绡帷帐,今日奚勍着一袭烟红软纱委地长裙,上面绣繁簇的银亮梅花缎纹,被流水似的披帛轻撒,半遮半掩间,仿佛正吐香微绽,精致的发髻云堆千挽,雀羽屏钗横展,上缀明珠彩玉,与额间花钿交相辉映,为无暇的玉颜逼上耀光彩,被弄秋搀扶走出时,惊美宛若天虹,殿中闪烁的万点金辉,这一刻皆失色黯然。祁容坐外面长榻上,正专心致志哄着他的心头肉,就瞧已经睡醒的宝宝怀里挥手握拳,不停地蹬小腿,模样看去十分可爱。他双腿蹬来蹬去,似乎还挺有劲的样子,祁容便换个姿势抱,没事总喜欢凑近亲一口,溢脸上的笑容喜悦而安详,同时又散发一种美到绝致的神韵,让痴痴望了许久。奚勍走前几步,祁容才有所察觉,抬头瞬间,眸中逝过一丝惊赞之色,将宝宝交给身旁宫,忙上前道:“娴儿,准备好了?”奚勍点头,被他温柔地牵起手:“这会儿时辰也差不多了。”桂顺从旁听见,赶紧出外传驾。彼此一双雪腻的手牵紧落下,挡住桌前琉璃灯盏的光芒,却被耀出更加熏暖的光晕。奚勍凝视光下那张恍惚美丽的容颜,有些着迷地露出笑靥,随他一起乘上龙辇,驶向康寿殿。今日是祁昀的满月之喜,祁容为他专门开设宫宴,殿内布置得花团锦簇,喜气洋洋,入目皆是金红流彩,盎然生辉,此次少去朝臣妃嫔的庆贺,只是一家三口的欢喜筵席。酉时一到,丝竹悦耳响起,珍馐美馔络绎而上,数名彩衣女子挥衣舞袖,柔摆柳腰,身影前后交错,宛若飞天花仙,各种优美曼妙的动作,行云流水一般舞动而出。殿内妙舞笙歌,外面游龙飞动,记得去年奚勍爱看舞龙,所以这次祁容精心安排,过会儿还有一批戏班子前来献艺助兴。“娴儿,别光看了。”瞧她看得目不转睛,祁容体贴地将菜肴夹到碗中。“嗯。”奚勍嘴上答应,可眼神却始终落彩衣翩起的舞蹈中,祁容想她这段日子过得辛苦,今夜难得能够开心畅喜,因此没再多说,抬头瞄了几眼,自己却兴致不高,反朝身旁的婴儿小床里逗起宝宝。一会儿戏班子到殿中表演,三女六男,先是敲锣打鼓,庆贺小皇子满月,接着耍起顶碗舞拳,飞空抛球,两名男子一组,分别托起少女伴着彩绸凌空旋转,宛若耀华光云一样,轮番做出各种超高难度的姿势,令惊叹之余,更是看得心潮澎湃。“好!好!”奚勍双眼晶亮,一阵鼓掌叫好。祁容瞧她兴致勃勃,脸上也露出愉悦笑容,同时抬眼望去,只见那几队形花样百变,动作敏捷熟练地搭成一堵高高墙,尔后一名褐衣女子从殿外走入,容貌净素,身材盈俏,手提一只精巧红灯笼,朝御前礼毕后,便身形犹如轻燕穿云般,纵跃上墙最顶端,还没让看清怎么回事,那红灯笼已经爆成两半,里面早准备好的碎金纸花纷纷洒洒而撒,一时间,就好像下了一场华丽如梦的花雨。奚勍仰首,清眸被映入漫天烁亮的碎光,兴奋不已,两旁侍从也因这一幕,看得入神皆醉。此刻唯有祁容,神情早不若方才,目光化成冰寒利刃,正死死盯向那名褐衣女子,当瞧清她头上某件饰物时,脸色忽然泛起不易察觉的煞白。而对方视线一直落奚勍身上,趁众不备间,忽然施展轻功,风驰电掣般由高处跃下,竟直接掠到御前。“娴儿——”碎金纸花还漫天飘舞时,祁容的声音已响耳边,但几乎是与此同时,奚勍被他拉起身,而另一只手却被冲近跟前的对方拽住。奚勍回神后大惊,当目光与那褐衣女子相撞,竟有瞬间惊悸,她一张面容净素无奇,但乌黑眼瞳却如火烧似的燃亮,看着她,眼里不知不觉淌满了泪水。“门主……”发出的声音,含有无法控制的颤抖。下刻她用手伸向耳后,将皮面具从脸上缓慢揭开,露出一张真实的清秀面容。奚勍看入,莫名间,心中有股说不出的诧异。“门主,属下是纪琴……真的不记得了吗?”纪琴用力握紧她的手腕,直直逼视的眼睛里,涌动着难以抑制的激动洪流,几乎要破出眼眶,把面前完全淹没。可当奚勍开始满脸恐慌地想要抽回手,纪琴胸口一下像被掏空,猛然盛满悲伤失望,然而下瞬,一道冰寒彻骨的视线从旁刺来,已经无需任何刃物,就能将她的身体刺得千疮百孔。纪琴顿时僵立,缓缓偏头,看到祁容已经冰冷到极致的雪色脸容,微压眼睫下,落染着一层令惊悚的浓重阴霾,瞅向她,一种沉寂足可窒息的眼神,正深深翻涌着强烈恨意,那恨意,恨到狰狞,恨到扭曲,恨到癫狂,恨不得将她立即绞碎殆尽。祁容森冷冷地冲外喊道:“来,有刺客——”殿里多数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听到这句,才一下乱了手脚,很快,池晔就带领着大批侍卫快速冲入。纪琴见状,忽然松开奚勍,从袖里抽出刚刚藏红灯笼里的短刀,身形一个轻盈腾空,便落玄色华袍的祁容身后,以刀抵住那雪白脖颈。“容——”奚勍立刻吓得惊慌,颤巍巍伸出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