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殿侍长在天枢殿等了三天三夜。“白广寒”一直没有出研香室,而这三天,安岚也一直未接到“白广寒”的任何吩咐,甚至没能听到一句话,比较起来,她甚至比方殿侍长还要着急。而除去摇光殿外。其余五殿也都开始有意无意地往这打听消息,各殿的侍女和侍香人前往天枢殿的次数明显比往日增加了许多,因而这几天,天枢殿几乎没有人是闲着的。安岚亦是连藏书楼都不去了,一心候在凤翥殿。几乎寸步不离。一直到第七天,方文建亲自前来,才算是结束了方殿侍长等人的苦日子。这几天,方殿侍长等人求见,都只能停在凤翥殿前的台阶下面,这是礼貌,也是尊重。而此时,方文建却没有停下脚步。仅凭几个殿侍和侍女,根本拦不住他,安岚看着方文建一步一步踏上台阶。明显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压迫感迎面而来。她是挡在凤翥殿大门中央,方文建要进去,她必须让开,不然方文建就只能绕过她才能进去门。绕开,便是避其锋芒,是示弱。这对方文建来说是不可能的。因此方文建在安岚面前停了下来,冷冷地看着她。甚至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安岚在方文建面前郑重行了一礼:“先生在研香,不便见客。方大香师请改日再来。”方文建没有动,依旧冷冷看着她。安岚一动不动,没人能在大香师的压迫下能泰然自若,安岚自然也不能。实际上,方文建大香师刚踏上台阶的时候,她就觉得神思有些恍惚,心里没来由的就生出恐惧,下意识地想要避开。所以,方文建看她此刻还能站在自己面前,稍觉以为,因而,他认为她值得他开口,于是道:“你进去通报。”只是方文建开口时,安岚只觉说不清究竟是胸口处还是脑袋里,似被什么狠狠撞击了一下,让她差点就跪了下去。顿了好一会,她才咬着牙道:“请方大香师稍候。”她说完,又顿了顿才转身进去,方文建没有跟着进去,在在此等情况下闯殿,等于是撕开最后的和平伪装,以他的性格,非必要,不会做这样的选择。若非方家几位长辈连着数日前往摇光殿求他,再加上天枢殿的手确实伸得太长了,他还会在观望一段时间。安岚走到白广寒的研香室前,扶在廊柱上轻轻吁了口气,一阵冷风吹来,她即觉得头发一阵发麻,跟着就打了个冷战。片刻后,她才站稳了,整了整衣服,然后对着那扇紧闭的门就要礼,却就在这会儿,门开了,白广寒站在门后看着她,雪白的衣服溶进光里,微微有些炫目。安岚怔住,张着嘴,一时间竟忘了要说什么。“进来吧。”白广寒开口,说着就给她侧开身。安岚有些茫然的走了进去,白广寒将门合上,安岚转头,迟疑着看着她:“先生?”白广寒看着她:“方文建对你出手了?”安岚怔了怔,才道:“应该只是稍微警告一下。”白广寒抬手,手指在她眉心上轻轻划了几下,他的手指冰凉,但对她来说,感觉却是极舒服,安岚不由闭上眼睛,幽淡的香似有若无,须臾间就令她之前的不适感消失。安岚睁开眼:“公子!”白广寒摸了摸她的脸,淡淡道:“你看着很疲惫。”“公子没有离开长安吗?”安岚诧异,“那去合谷的是……”“是替身,我在等方文建。”白广寒让安岚在他旁边坐下,“今日之后,就该走了。”安岚怔了好一会才道:“所以,这几天公子是故意这么让人误会的!”只等着方文建过来确认,留在天枢殿的人没有任何问题,令那些观望的人也不敢轻易动手,然后再离开。白广寒微微点头:“我在二月初十之前会赶回来,所以在这之前,你无论如何,都不得让任何人进入香殿。”安岚抬起脸看着白广寒,片刻后,才认真地点头,并且要起身拜下。白广寒却止住她的动作,并且拿出一块黑色金属牌放在她手里:“这是刑院的令牌。”安岚看着那块冰冷的令牌,金属的质感,浓墨一样的颜色,愣怔了一下,才慌忙起身跪下:“我不会让先生失望的。”白广寒亦起身,将她扶起来,轻轻抚着她的肩膀道:“不过是块死物,人才是最重要的,能用得好最好,用不好,弃了也没有关系,日后再打造一块便可。”第272章 托付安岚心里一惊,有些诧异地看着白广寒,这是,让她清理刑院的意思?“刑院是长香殿的一柄利剑,负责维护长香殿的安全,历来只有天枢殿的大香师能握这块令牌。”白广寒看着她道,“以往也曾有天枢殿的大香师在特殊的时候,将此令牌暂时交付于传人,等同于将身家性命托付。”安岚瞳孔猛地一缩,即觉手里的令牌似有千斤重,只是她眼角眨了一下,便将手里的令牌握得更稳:“先生此去,会很危险吗?”白广寒沉默了一会才道:“你若能做得好,便不会有危险。”安岚看着他,眼神认真到专注:“在先生回来之前,绝不让任何人进殿?”白广寒点头,安岚便道:“我明白了。”白广寒淡淡一笑,抬手放在她肩膀上,轻轻一握:“害怕吗?”安岚沉默了一会,才摇头:“只是担心先生。”白广寒握住她肩膀的手微微一紧,片刻后才放开:“我去会会方文建,你随我出去。”他说着就松开手,转身往外去,只是将走到研香室的门口时,安岚突然快步追上,一把抓住他的手掌。白广寒站住,转头看她,安岚却垂下眼看着被她抓住的那只手,刚刚,她明显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似乎比往日高了稍许。“先生,不舒服吗?”安岚抬起眼,认真地看着他,“是不是,又发作了。”白广寒微微挑眉:“你能感觉到?”他的体温变化并不大。除非平日里非常仔细,否则不可能会发现。“是真的!?”安岚目中显出担忧,“所以,之前一直就关在屋里?”“还真爱想。”白广寒抬手在她额头上轻轻一点,“你对温度的感觉有异于精准。所以之前你给安婆婆煎药才能把火候掌握得那么好,很不错,无论是炮制香药还是熏香,都离不开对火候的把控。”安岚此时关心的却不是这个,她紧紧握住白广寒的手:“先生现在出去行吗?”方文建就在外面,即便她不认为方文建能比得过广寒先生。但是先生现在身体不适,万一吃了亏,该如何是好。“你担心我,我很高兴,但是……”白广寒似笑非笑地道。“怕我会在他手里吃亏吗?安岚张口就道:“我绝没有这么想过。”白广寒扬了扬眉毛:“真没有。”安岚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着他,认真摇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