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白广寒收住亲吻的动作,开口,声音清清淡淡,不见丝毫意外。殿侍回答:“唐正。”安岚诧异,遂转头,然后迟疑地自他怀里起身:“唐正?”一个月前,唐正就已经养好伤,回车行去了。三天前,她还特意去跟唐正告别,当时唐正虽有些不舍,但也没多说什么,只叫她要好好照顾自己,多留个心眼。今日怎么跟上来了,难道有什么事?“先生?”安岚询问地看向白广寒。“既然跟了那么长时间,那就等他一等。”白广寒说着便往外吩咐一句,马车即停了下来。安岚掀开车窗帘往外看了看,待唐正那辆马车差不多走近了,她就下车去,白广寒只是看着,没多说什么。“唐正!”唐正的马车也停下,并跳了下来,安岚遂走过去,不解地打量着他,“你这是?”唐正嘿嘿一笑:“我们东家在长安也开了家车行,我早想过去那边,只是一直没能求得这个机会,昨儿东家总算是松了口,正好今天有车过去,我便跟着一块走。我本想到今晚入宿时再去找你的,你倒是眼尖,这就瞧着我了。”安岚一怔之后,亦有几分高兴:“那天你怎么没跟我说?”“说早了万一去不了,岂不空欢喜。”唐正说着就往她的马车那看了看,“行了,就是下来跟你打声招呼,你快上车去吧,不然你那先生怕是要不耐烦了。到了长安,我安顿下来后再去找你。”安岚重新上了马车,唐正能同她一块去长安,一时间竟让她有种有了亲人的感觉,面上不由就露出几分喜悦,将这事说给白广寒听时,语气里不觉几带上了些许欣喜。白广寒却只是淡淡道了一句:“他倒真是关心你。”安岚即察觉出白广寒语气不对,遂观察了他一眼,只是那张脸依旧淡漠无波,看不出喜怒。迟疑了一会,她低声问:“先生,不愿唐正入长安?”“没有。”他抬手,轻轻抚上她的脸,“他跟着过来也好,至少能多个人关心你。”第371章 交心以前遥望大雁山,远远看着山腰处云雾中若隐若现的殿宇,心头总有几分怅然几分酸涩几分激荡几分期许,以及,隐隐的绝望。那个地方,对一个有今日没明天的香奴来说,是可望却永远不可及的世界。但即便如此,她却还是抑制不住心底的渴望,或许,那里才是她真正的归宿,是来自她灵魂深处的呼唤,因而那样可笑的心愿,无论经历多少黑暗,无论渡过多少漫漫长夜,也从未想过要放弃。有时候,她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向往那个未知而神秘的世界,还是向往刻印在心底的那道身影。书上说,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如今终于不用只能仰头遥望了,只要她行至,那里便会敞开大门,迎接她的回归。因而此时即便心有忐忑,唇边却还是浮起一抹浅淡的笑意。安岚收回远眺的目光,放下车帘,看向白广寒。此时他正闭目养神,车外的阳光透过精致的帘子,柔柔的映在他脸上,使得那张脸看起来愈加风雅俊秀。她不自觉地抬起手,手指轻轻抚上他的眉眼,谪仙一样的男人,有着坚硬的信念和一颗柔软的心,分明生性淡漠,看着她时,却又能露出多情的眼神。他独处时的孤高清寒,拥抱她时的火热缠绵,都能让她心头一阵阵悸动。回想过往,思及现在,当真说不出哪个更像是一场梦。白广寒忽然握住她的手,睁开眼,深幽的目光似寒潭,一下照进她心里。似看清她此时正在想什么。安岚目中微赧,不自觉地就避开眼:“先生,已到山脚下了。”白广寒笑了笑,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却什么也没说,片刻后又闭上眼睛。……方家对谢家和崔氏的妥协,合谷局势的改变。都对天枢殿产生一定的影响。这段时间虽有净尘坐镇,但他到底不是天枢殿的决策者,很多事情都只能压着等天枢殿的大香师回来拿最后的主意。因而白广寒和安岚刚踏入天枢殿。还没来得及去梳洗,净尘就找过来了。“阿弥陀佛,先生总算是回来了,若再耽搁几天。小僧怕是难担重任。”净尘进来后,就先是双手合十念了一句。然后才抬起眼,因关心白广寒的身体,所以不免看得仔细了几分。但也不过片刻功夫,他心里就生出几分诧异。随后心头又隐隐感到些许复杂,接着又默念了几句阿弥陀佛。白广寒只是略略颔首,就请他坐下。亦将安岚留在一旁。净尘再次打量了安岚一眼,然后才开口交待这段时间长香殿发生的事情。随后蓝靛和李殿侍长亦一一入殿。约一个时辰后,几人基本将殿中要事交待清楚,而净尘和蓝靛及李殿侍长亦知道了,白广寒已将天枢殿极大一部分的权力交到了安岚手中,合谷一行所发生的事,便是一个明确的标示。很多时候,大香师确认香殿的传人,却不会马上授予其权力。照长香殿的惯例,香殿的传人起码要在大香师跟前侍奉十年,才能获得真正的认可。而今,这些惯例,显然是不适合用在安岚身上。“姑娘,金雀姑娘在殿外等你已有半个时辰了。”蓝靛退出去前,对安岚低声道了一句。安岚微微点头,然后询问地看向白广寒。白广寒颔首:“去吧,后天就是中秋了,这两日你好好休息。”安岚起身行礼,才轻轻退了出去。净尘忍不住又看她两眼,普通人或许不易察觉,但他自小修行,看人看事,更多时候用的不是眼睛,而是心。那清透如露珠一样的姑娘,一趟长途旅行归来,眉眼间就添了几分娇媚。很明显,那并非是时间赋予的,而是——净尘收回目光,看如端坐在云端的白广寒,只有情爱的滋润,才能令一个碧玉之年的女子绽放出那样的光彩。只是……净尘面露迟疑,竟许久都不知该如何开口。“你还有事未说?”白广寒打量了他一眼,“关于安岚?”净尘又念了一声佛号,然后才道:“先生,这是将小僧的侄女给采了?可曾给什么名分?”白广寒微微挑眉:“什么叫采了?”净尘双手合十,满脸虔诚,嘴里如念经般喃喃道:“小僧那侄女尚年少,对情之一字还懵懂,先生莫要占着身份高贵欺负她。”白广寒顿了顿,才道:“中秋后景府就过来提亲。”净尘一怔,慢慢放下合十的双手,抬起眼认真地看了白广寒片刻:“这么说,先生是真心的?”白广寒淡淡道:“我何曾说过要虚情假意。”净尘道:“所以,先生教了她那么多,又许了她那么多,并不仅仅是因为要补偿她,而是因为动了真心。”白广寒遂打量了净尘一眼,净尘轻轻一叹,然后道:“三天前,小僧见到师兄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