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顾阴眨了眨目,像被她吓到。所以苏拾花又异常坚定地,一字一顿地张口:“咱们成亲吧!”兰顾阴目不转睛地望着她,那样的眼神,仿佛错愕,震惊到难以置信……太多太多的情绪汇聚在一起,以致愈发显得隐晦难测。半晌,他移开目光,口中喃喃着:“成亲……”“嗯。”苏拾花点头,脸也红起来,“是我做了错事,所以,咱们总不能像现在这样子……你,愿不愿意……”“可是我很穷,身体也不好……”“没关系,我会照顾你。”“我的家人,到现在也不知道他们身在何处。”“没事的,其实我也是一个人……”他道:“我娘曾经说过,一旦成了亲,就得做一生一世一双人,要两个人过一辈子的,不分离,不抛弃,不背叛,至死,不渝。”末了,凤眸一挑,凝她入心魄,“你能做到吗?”不嫌弃他,不丢下他,不背叛他,心里只有他,跟他作夫妻,一生一世,过一辈子,到死到老。愿意吗?苏拾花胸口急剧,只觉心脏好似被他牢牢操控在掌心里,随着那每一个字呼出,撞入空气,她的心也在颤栗,颤栗……连带着灵魂一起颤栗着。愿意吗?她问着自己,不知为何,突然一下子就明白了,她,喜欢在竹屋的日子,喜欢与他在一起的生活,与世无争,简单安逸,总能感到淡淡的甜,淡淡的温暖,她,是喜欢这个人的,想跟他在一起,所以,想到回师门,她才会难过,才会不愿意离开,其实,她是舍不得他啊。眼角莫名地热润了:“我愿意……”被那三个字狠狠撞击到一般,兰顾阴呼吸一窒,握紧手,忍住,忍住,连他也不清楚那是怎样的情绪,差一点点就要失控,撇脸,暂且不去看她,否则,冲动呼之欲出,他又会做出不可想的事来。他脸上呈现一种忸怩与赧然的表情:“口说无凭……你,总得让我相信。”让他相信?苏拾花陷入思索。就这样,她与他在院外,跪地对天盟誓,愿今世结为夫妻。“不是今世,是永世。”讲到半截,他纠正。“哦。”苏拾花点点头,继续启唇祷道,“是永世……结为夫妻……”后面打了嗑。兰顾阴叹口气,教她说下面的:“今与兰顾阴对天缔盟,永世结成夫妻,白首偕老,生死与共,海枯石烂,矢志不移,若有二心,天诛地灭,诚心立誓,神明共鉴。”好长啊……他说完一大串后,苏拾花也赶紧跟着念了一遍,言讫,二人拜天拜地,从此,命运牵绊,生生世世,无可避免,注定纠缠。苏拾花如释重负,侧头望去:“现在你能相信……”话音未落,整张樱桃小口就被完全封锁住,他的吻猝不及防,叫人头晕目眩。苏拾花脸一下子红到脖子根,然而这一次,却是阖上眼,乖乖的,没有逃跑。因此她没能看到,那人一脸奸猾得逞的笑意,眉梢轻扬,满足与得意并存。还要去哪里呢,她永远都是他的了。作者有话要说:还不到30岁,可是已经有好多白头发了。☆、[缱]夜晚,苏拾花静静坐在床边发呆,是真的发呆,表情麻木,目如掏空,除了还有呼吸,几乎让人分辨不清,她是不是一具手捏的泥塑小像了。不知过去多久,门被推开,一束月光流泻进来,映着满地皎皎银华,那人便踏着月光翩然而入,白衫清风,淡银萦烁,衬得清雅的容颜宛如夜下昙花一般,雪白端秀,比世间佳人更为倾城。兰顾阴搁下手中的托盘,眼波斜着往帘内扫去,昏暗之中,有个小人正坐在床边纹丝不动,他勾唇浅笑,拿起桌上的火折子晃燃:“犯什么傻呢,连个灯都不点。”火焰亮起,整个房间顿陷入一片明馨的光芒里。苏拾花终于从神游状态中清醒,见他进来,磕磕巴巴地应着:“唔……嗯……”赶忙掀帘而出,看到他立于桌前,将一盘子糕跟一碗奶香小酿摆好。她满脸懵然,兰顾阴见状,慢条斯理地解释:“今晚你总共就动了三次筷子,其中一次还把姜当成了豆片,余下的时间全在发呆,我想你没吃什么东西,所以又特地准备了些。”对于她的一举一动,哪怕一个神情,他都观察得细致入微,不肯遗漏半分。苏拾花先是错愕,随即一股暖心的感动又如潮覆来,唉,其实她当时哪有心情吃饭呢,今日发生的一切,叫她彷如做梦一样,恍恍惚惚,那么不可思议,从来没有想过,自幼失去双亲的她,突然之间,就与另一个人紧紧栓在了一起,与她的生命变得密不可分,这般铺天盖地的变化,让她委实无法太快接受。但此时此刻,他对自己充满关怀的举动,瞬间就将那份慌乱与不安抚贴平整,徒留下柔软的酸暖在心田四处蔓延,阿阴他好体贴,好温柔,他待自己……真的很好。苏拾花“嗯”了声,坐下用膳,但始终不太自在,因为无法忽视旁边那双柔情注视的眸子。“吃饱没有?”等她用完,兰顾阴替她拂了拂她秀发,因离得太近,气息呵在玲珑小巧的耳垂上,勾得她泛起轻微痒意。她摸摸肚子,笑道:“嗯,现在一点都不觉得饿了。”兰顾阴跟她对视,也笑。本以为他要回屋休息,孰料他不仅没走,反而径自步入内室,坐到床上,开始宽衣解带。苏拾花张着嘴巴,目瞪口呆。“怎么了?”他褪去外袍,十分随意地搭在椅背上,接着又把束缚的发绳取下,一头墨色如华丽黑缎般的长发轻轻披散。面对他不解的眼神,苏拾花嘴里支支吾吾:“你……你……”可惜“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时辰不早,早点歇息吧。”兰顾阴眉目淡静,神态如常,倒仿佛是她在大惊小怪着什么,低头继续解自己的。苏拾花脸一红,羞赧赧地调开视线,刚刚被他一语点明,终于省悟过来,是啊,他们已经许下誓言,拜过天地,从今起就是夫妻了,既然是夫妻,自然应该同床共枕,形如一体了。可是好紧张,她还没做好准备呢,眼前人突然变成自己的夫君,也就意味着今后他是最能亲近自己的人了,虽然他们……亲过了,抱过了,那种事也做了……但毕竟当时醉得不省人事,如今这样亲密无间的相处,她还是觉得好不习惯。转眼,兰顾阴已经脱掉鞋袜,掀被躺上床,面冲墙壁。苏拾花踌躇一阵儿,才上前吹灭蜡烛,坐在床畔解衣,当仅剩下一件白色亵衣时,也钻进了被窝。气氛很安静,兰顾阴背对着她一动不动,怕是已经睡去了,苏拾花暗叹一声,这才觉得是自己紧张过度,总爱胡思乱想,神经渐渐松弛下来,闭上眼,等待着倦意一点一点侵袭。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