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羽?”苏拾花满脸委屈,不明白跟羽楼扇有何关系。滕凤娥解释:“他与小阴自小相识,自然对他的性格了如指掌,一下子就戳到小阴的痛脚了。”苏拾花一脸懵怔,滕凤娥眼波流转,笑语如珠:“小阴这孩子啊,打小脾气就冷冰冰的,除了我与小羽,谁都不敢与他亲近,他呢,从来没有喜欢过什么人,也不知道怎样去喜欢一个人,可是如今遇见你,居然也会笑也会闹了,他耍这些小手段,其实是表示太过在乎你,想来有什么事在他心里掖着堵着,总不踏实。”有什么……在他心里掖着堵着……苏拾花闻言,恍若醐醍灌顶,神色由暗变明,尔后螓首静垂,陷入一种深深的沉思中。滕凤娥娇笑:“别瞧他现在跟你怄气,只怕这会儿,正一个人在屋里急得跳脚呢。”“娘,有件事,可不可以请您帮我?”主意一定,苏拾花抬首直视。滕凤娥握着她白嫩的小手,亲切道:“小花何需客气,什么事,说来听听?”苏拾花沉吟片刻,徐徐交待。“好,这点为娘自能帮你办到。”滕凤娥笑语盈盈地讲完,转瞬又板起脸,“不过,娘有个要求。”苏拾花对她突然一本正经的样子有点不适,张着嘴吞吐:“什、什么?”滕凤娥牵着她的手,莲步轻移,来至花架旁的紫檀木柜前,打开柜门,里面搁置着各类绣物,她选出一个白绫粉底绣鸳鸯戏水的肚兜,举在苏拾花胸前比了比:“小花,这是娘特意为你绣的肚兜,你瞧瞧喜不喜欢?”苏拾花双腮一红,几乎抬不起头,发出蚊子声般地细语:“喜欢……让娘费心了。”滕凤娥捏捏她的嫩靥:“傻丫头,这有什么可害臊的,何时给我生几个大胖小子跟几个小丫头,才是真格的。”苏拾花更羞了,小脸红欲滴血,娇嗔道:“娘……”滕凤娥心知她脸皮薄,跟某人比那是截然相反,便不再逗她了,一脸兴致勃勃地开口:“来来,你再瞅瞅这个。”她两眼发光,又从木柜中拿出什么,似乎是件不得了的宝贝。苏拾花定晴瞧去,竟是一条大红色绣金元宝的男子里裤。“娘……这个……”傻了眼。滕凤娥掩唇,咯咯轻笑:“是我特意给小阴绣的里裤,可惜拿给他看的时候,臭小子死活也不肯穿。”“那……您的……意思是……”苏拾花笑得极不自在,嗓子眼里一股尴尬的颤音。滕凤娥果然颔首,郑重地将那条大红色绣金元宝里裤交到她手上:“小花,这件事就拜托你了,娘帮了你,你也一定要帮娘呦,无论如何,都要想方设法让他穿上,哎呀,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看他的反应了,哦呵呵呵呵……“苏拾花陪她一起呵呵干笑,满脸难色:“可是……我怕阿阴不愿意……”“哎呦,这还不好说,他若不同意,你就跟他闹分居,或者,用我给你的迷药,很管用的噢,然后咱们把他五花大绑,看他昏昏沉沉的怎么反抗,哦呵呵呵呵……”“娘……”“这可是娘常用的法子,以前这小子不依,我就把他弄昏了,你瞧瞧,这些粉衣粉裙肚兜丝带,从儿时到现在的,都是我亲手给他缝制的,穿上去一定好看极了,可惜臭小子越大越不听话,哼,我就不信治不了他,哦呵呵呵呵……”她滔滔不绝地讲着,害得苏拾花一个字都接不上,嘴角有点无奈地抽搐——这这这、真的是亲妈吗?********“小花!小花!”得知消息,兰顾阴赶到地灵宫的云腾阁,不断叩响房门,可惜一直没有动静。“小花,娘说你出了事,到底怎么了?”他焦急如焚,心里好比吊了七八个水桶。半晌,屋内才传来苏拾花的声音:“阿阴……你、你别进来,我想一个人静静。”兰顾阴眉骨深蹙,俊容因恐惶微微有些扭曲:“究竟出什么事了,你说出来!”“你走吧,我现在不想让你见到我,你快些离开好不好,就当我求你!”她低低絮絮地抽噎。兰顾阴快急疯了,一听此言,瞳孔收缩狰裂,房门“轰”地被自身内气冲开,他跨步而入,看到苏拾花惊慌地要往窗外逃,他二话不说,冲上前就抓住那芊芊柔荑,一把拉回身前,随后满脸震动,险些认不出来了——“小花,你、你的脸……”不止那张发肿的脸,还有脖颈、胳膊,总之露着肌肤的地方,都布满大大小小的红疹,看起来极其吓人。苏拾花痛哭流涕:“你为什么要进来!我不想让你看见我现在的样子!”兰顾阴怔仲一瞬,紧接着将她牢牢锁入怀中:“小花,你别怕,有我在呢,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我今日回来觉得口渴,就在林中摘了一枚野果吃,可是没多久,就浑身瘙痒,像是发烧一样难受,之后、之后全身就出现这些红疹,娘说我服下的是血涩果,果液进入人体会产生毒性,虽不致命,却会让脸容变形浮肿,全身长满红疹……即使用药治疗,也得两三年才可褪去……”苏拾花用手捂住脸,好似那张脸比妖魔鬼怪还要可怖,根本不愿让他注视。兰顾阴心疼不已,轻轻呼唤:“小花……”苏拾花忽然使劲推开他:“我求你了,今后不要再来,我们也不要相见了!”兰顾阴瞳孔剧烈一凝。她眼泪婆娑,颗颗泪滴在眼睑下如珍珠密集,随着螓首摇晃,成串地委落尘埃:“我变成这副样子,怎么还能继续跟你在一起,我、我不想拖累你……”“说的什么傻话!”兰顾阴气急攻心,死死抱住她,恨不得揉成体内血液,永远无法分舍,“我喜欢的是你,是你这个人,又不是你的样子,是美是丑,我都不在乎!”“阿阴……”苏拾花愣愣盯着他。兰顾阴以额抵上她的额,蕴藏深情脉脉的眸底又混合着一丝极深的愧疚:“小花,怪我不好,是我没能陪在你身边,没能告诉你悉雾岭有许多奇花异果,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你不要怕,脸的事……不是还有药,咱们,咱们等它慢慢痊愈的……只要你,别再离开我身边……”他不能没有她,更受不了失去她的痛楚,否则比杀掉他还要残忍百倍。话音落地,苏拾花仿佛入了魔障一般,目光凝他不动,之后竟是哭得稀里哗啦的,止也止不住。想来她是伤心,兰顾阴心也撕扯如裂,哄着孩童一般揽她入怀:“小花,你别哭了好不好,我不在乎,真的不在乎……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喜欢你……”说罢捧起那张小脸,爱而怜惜地吻着她面上大大小小的红色疹斑,没有半点嫌厌,只是深深的怜惜。苏拾花吸溜着鼻子,低头不言,久到几乎让人误以为她变成木头时,终于启唇呼唤:“阿阴……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