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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安静,亦如天长地久的永恒。独对孤茔,透出深深的哀眷,似乎今后再无所托,不知所归。萧扶白眸光轻荡,走上前。袅袅烟香,正熏得双眼氤氲生痛,察觉到人来,柳轻瑾身形未动,只是微微瞥过眼。萧扶白语气诚挚:“我与师弟前来,是想为老寨主烧柱香。”柳轻瑾静默些许,终于挪身至一旁。萧扶白留意她的脚步有些僵滞。酹酒于地,渗尽魂处,拈香拜祭,叩以虔重。稍后展宁看眼他神色,默默离开,茔前只余下二人。柳轻瑾始终低着头,不久,用眼尾余光扫向那翻动的白色衣袂,问道:“你怎么……还不走。”那嗓音发干,透着颓然无力。萧扶白没有说话。柳轻瑾这才抬头。山迷雾笼中,那人身姿修长清立,一束乌发由肩后轻轻飘荡,仿佛展开的雪鹅羽扇,而他就被绣画于精致处,散着淡淡的水墨凝香。那眸底倒映出她,宛如不知深浅的泓潭,蕴藏难以探寻的情绪。但偏偏这样一瞬不瞬地望过来,让柳轻瑾心弦一动,反倒有些不自在。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她垂睫避开那份注视,吐字略微结巴:“我爹最后那几句……你,你不必当真,我才不需要什么人照顾……”萧扶白一挑眉,不料她会说这个。柳轻瑾双唇蠕动,又道:“这段日子,多谢你们二人肯留下来替我爹瞧病……如果决定离开,我会让铁石头送你们下山……”萧扶白却转过话题:“将来有什么打算?”“呃?!”柳轻瑾吃惊。只见那人走近,衣起翩然间,仿似一块水中隐玉,从朦胧中渐渐浸出。她才明白,是指自己的身世。☆、决定柳轻瑾咬紧唇,内心忽像被灌满酸水,呛得眼涩心痛,仿佛一切都不是真的,至今难以接受,那个让她一直敬爱与依赖,在这世上最亲近的人,原来……竟与她无半点血缘关系!她是谁?究竟来自哪里?真正的父母到底是谁?山寨、树林、大伙儿,原本拥有的东西突然在眼前变得虚无透明,不该属于这里的她,像一下子失去能容身的地方。“我……”柳轻瑾神色迷惘,指尖用力,似在极尽纠结挣扎,刺着掌心。那素手玉肌隐隐生红,萧扶白目光落去,纤眉为之轻皱。昨日她还是一副羞赧嗔怒的模样,可转眼间,亲人离世,悲痛尚来不及承受,又要面对另一个更加残酷的现实。此时此刻,正是迷茫、无助,一无所有的感觉。但为何,始终不肯哭泣,宁愿咬牙、痛着自己,也不肯落下一滴泪。眼前这个女子,总是如此倔强着?萧扶白见她低头静立,肩膀因压抑而发抖,鬓边发缕像刻意遮住侧面,唯有长而细翘的睫毛上,黏缀着某滴晶莹,不久便凝结成闪耀的光珠。“既然难受,又何必憋屈着自己。”他的声音隔雾传来,轻渺似幻,只觉不真实。柳轻瑾一愣,攥紧的玉手竟被他轻柔抬起,一点点、缓慢地摊开眼前,掌心渗出的红痕已如泼洒雪中的朱墨,那样触目惊心。柳轻瑾简直吓了一跳,急要缩回,可他好像毫无察觉地握住十指,不让合拢。隐约间,柳轻瑾感觉指尖传递来暖流,恍若破开隆冬风雪的一缕春华,照耀袭身,含着轻润温暖。而他,眉眼也如蕴暖花麝香,淡笑宛转。柳轻瑾本正哀伤自痛,强抑悲绪,突然被他这看去关怀的举动闹得心头一慌,泪水不知怎地就夺眶而出。“你,你这个人……”她有些手足无措,又窘迫至极,视线刹时迷糊一片,怎么也控制不住,赶紧低下头。萧扶白这才松开手:“怎样,是不是舒服多了?”柳轻瑾使劲抹着泪珠,语调透出几分怨怪:“你这人可真讨厌……”萧扶白淡淡一笑,不以为忤。虽如此说,但柳轻瑾并非真的生气,一场泪水酣落,只觉积郁胸腔的闷胀也随之卷扫空荡,然而想到身世,想到今后该何去何从,心口仍痛得颤栗不止。此刻萧扶白站在她跟前,没有任何言语,可就是这样的安静,仿佛拥有遮挡一切的力量,让柳轻瑾感到莫名安心,无需再掩饰,干脆放声大哭,泪越落越疾……萧扶白见过不少女子流泪的模样,那般娇滴楚楚,弱若扶柳,欲人肝肠寸断,然而却没有一个,让他愿像现在这样,细细凝视,不肯移目。 眼前人,她哭泣的样子谈不上美,甚至可说是哭得一塌糊涂,两手正不停擦拭,连眼圈周围都被揉得生红肿胀。因此萧扶白道:“别这样乱抹了。”柳轻瑾吸着气,自知失态,半晌带着浓浓鼻音道:“哦……”萧扶白抬起广袖,准备取出一条绢帕。孰料柳轻瑾却会错意,见他将袖子举到眼前,雪白而飘长,眼眶不禁又是一热,吐出两个字:“谢谢。”说完便抓起袖子,擦着眼泪。冷风一刮。烟光一摇。乌鸦“呀呀”叫了两声。柳轻瑾正将自己大把大把的眼泪,全数撒在那白得纤尘不染的雪袖上,因此完全没察觉某人的身体,已僵硬到近乎成石。末了,柳轻瑾还使劲擤出一大把鼻涕,往上抹了抹,方心满意足地放开。“怎么了?”当柳轻瑾抬头,只见他脸容煞白,毫无血色可言,简直惊了一跳。想到她残留在袖子上的东西,有那么一瞬,萧扶白脸上失去淡定从容,有着令人想象不到的扭曲抽搐。“没什么……”他说完,慢慢收回手。可若仔细观察,会发现那动作在微微发抖。而原本舒平的广袖,现在也显得皱皱巴巴,某些地方还沾着黏黄液体。面对他的关怀体贴,柳轻瑾终于承认:“其实你这个人……也挺好的。”萧扶白一笑,却仿佛玉瓷碎了一角。很快,柳轻瑾神色黯淡下来:“我,已经想清楚了。”萧扶白注目,等她讲完。柳轻瑾将视线投向刻在石碑上的字,开口道:“爹,是你将我自小拉扯长大,教我功夫教我本事,生病时你会着急,受伤时你会担心,做错事也会罚我训我,你说过,我们身为响马,但做人也有要自己的原则,黑道有黑道的规矩,这些,女儿一直牢记心中。”说到悲恸处,柳轻瑾眼眶里闪烁起晶润:“我不管什么真的假的,有没有血缘,我只知道是你把我养活大的,爹……我就认你……”她摸着碑字,如对亲人最后的诉说。一滴泪珠倾落上面,难以言喻的珍美。萧扶白听后,不禁为那躺在黄土之下的人,感到欣慰。下刻柳轻瑾转首,一缕破雾晨光刚好打照在无暇的面庞上,生出清耀光晕,一时陷入恍惚重缈,更让人目眩神迷。她启唇,声音恍凝空谷冰铃,摇荡天霞地广之间,清晰入心深处——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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