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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说妹妹就是柳氏一手带大的,二人名为姐妹,实则情同母女。“唉——”说到这里,柳氏长长的叹了口气:“可惜最后她不听话,执意要嫁苏文房,使我们分隔两地,竟已经这么多年没有再见面了。”她的语气之中带着埋怨:“你姨母自小身体就娇弱,苏文房虽说有才,却时运不济,这些年你姨母跟着他东奔西跑,不知吃了什么样的苦头。”小柳氏性情外柔内刚,当年因为这门婚事,姐妹二人闹得不欢而散。此后的十几年的时间,只有几封书信往来而已。以她性格,若不是走投无路,应该是绝不会向自己低头求助的。柳氏心里就算有再多的怨,收到妹妹书信的刹那,也化为了焦急。“寄信的时候,她说刚到江宁。”自收到信后,柳氏翻来覆去的看,几乎将信中的每个字都记在了心里:“如今已经快要十一月了,那边恐怕早就降了温,也不知她如今怎么样了——”她说到这里,眼中露出不安之色。小柳氏熬不过冬至!不知为何,姚守宁的脑海里涌出这样一个念头。她对此仿佛十分笃定,恍惚之间像是神魂出了窍,隐约耳边听到了隐忍的抽泣声。马车轮子滚动的声响弱了下去,柳氏的叹息也几乎轻得几不可闻。在姚守宁的面前,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幕场景——一对衣着单薄的少年男女跪在病榻之前,抓着一个瘦骨如柴的女人的手,哭得正是伤心。微弱的光线之中,门口一个男人撑着门框,低头抹泪。这一幕出现得极是怪异,姚守宁好奇心旺盛,一‘看’之下越发的想要将屋内的人脸貌看清。只是眼前的情景像是逆了光影,看不大清晰,就在她极力瞪大了眼睛想要去看时——那跪坐在病榻之前,泪意盈盈的少女抬起了头,眉心之间一粒朱红小痣,倒是让姚守宁看得格外分明。正当她还想要再努力看清之时,突然耳中传来悠悠的呼唤声:“守宁,守宁?”柳氏略带了些焦急的呼喊声远远的传了过来,刹时就将那细细的抽泣,以及女人正缓慢说话的话语压制了下去。一瞬之间,马车轮子的转动声响,柳氏、姚婉宁的呼唤,以及街道两侧行人的喧哗,化为巨大的嘈杂音量,猛的灌入进姚守宁的脑海,硬生生将她的心神强行拉回。“唔——”眼前的幻像轰然碎裂,扶门的男人、床榻上的女人,以及跪哭的少年男女的影像扭曲成团,刹时消失得一干二净。姚守宁头疼欲裂,扶住柳氏胳膊的双手软软的滑了下去。“我没——”她想要跟柳氏说自己没事,但话未说出口,人就已经脱力,往柳氏身上栽倒下去。这一下可将柳氏吓得不轻。“这是怎么了?”她反应极快,伸出胳膊,将女儿滑落的身体揽入怀里抱紧。这个小女儿与姚婉宁不一样,自小身体健康,无灾无病。刚刚却像是突然失了魂,双眼发直,罕见的沉默不语。一被她强行唤醒,便脸色煞白,倒在她的怀里。柳氏的伸手去探她额头,又碰了碰自己:“没发热。”不止是没有发热,甚至额头像是沁出了细密的汗珠,使她脸颊微冰。“守宁、守宁……”姚守宁听到了姐姐有些焦急的呼唤,想要回应,却又觉得浑身力气都像是被抽得一干二净。她听到母亲焦急的让人再取斗蓬将她裹紧,又吩咐曹嬷嬷赶紧回家请大夫,像是有些慌乱的样子。柳氏的怀抱温暖而又柔软,令她感到舒适且安心,接着一只冰凉软滑的小手也探了过来,捏了捏她掌心。“不要担心……”姚守宁迷迷糊糊间想要安慰姐姐,试图反握住她的手。可是此时她的眼皮酸涩,像是连熬了数日没有睡觉的人,困倦无比。那睡意来势汹汹,她在柳氏与姚婉宁担忧的抚摸中,陷入沉睡里。第8章 问神明姚守宁这一觉睡得很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躺在了自己的房间里。青色的床幔放下了半侧,挡住了一半光线。屋里点了安神的熏香,传来幽幽的香气。外面像是在下雨,打在房顶发出‘沙沙’的声音。柳氏坐在床头脚踏的矮圆凳上,手撑着床头的柜子在泛困。雨声、柳氏细细的呼吸响在姚守宁耳侧,形成了一种十分舒适、安宁的感觉。她许久没有睡得这样舒服了,且身边还有柳氏相陪——以往这是姚婉宁才有的待遇。姚守宁转头盯着柳氏看,母亲手托着脸颊,一缕黑发垂在她脸侧,将她原本冷硬的面庞衬出几分温柔的感觉。她的眼睛下方有些阴影,睡得像是不大安稳。姚守宁轻轻的将手伸了出来,摸了摸母亲的脸颊。那只白玉似的手几乎才碰到柳氏的刹那,睡得并不算安稳的柳氏一下就惊醒了。她睁开了眼,目光与女儿相对。“醒了?”她反手将姚守宁的手掌握进掌心,语气有些欢喜:“可算是醒了!”“娘——”姚守宁撒娇似的应了一声。她的脸颊红润,刚睡醒的眼睛像是含了一汪秋水,丰润的小嘴唇不点而朱,皮肤白得喾光,似上好的白瓷,使得她整个人看起来明**人。“看来是真的好了。”柳氏见她说话了,心中松了一口气,又有些不大放心:“我让人请了大夫,稍后来替你把把脉。”以往她的心思都在姚婉宁身上,一直以为小女儿身体康健,这一次突然昏倒可将她吓得不轻。姚守宁手臂一曲,想要起身——只是那被子刚一滑落,就被柳氏按了回去:“下了雨,外头冷,再躺一会才起身。”她乌发如云,那顺滑的乌丝铺了满枕都是,映衬得她肤色白如羊脂玉似的。柳氏怜爱的替她理了理长发,又将她的手塞回了被子里。姚守宁乖乖任她施为,末了问:“姐姐呢?我怎么会在家里?”她的记忆还停留在马车上的时候,当时听母亲提到了小柳氏一家人。“你昨日突然晕倒不醒人事,可把我跟你姐姐吓得不轻,甚至连你大哥都从书院赶了回来。”“昨日?”姚守宁愣了一愣,柳氏回想起昨日的情景,还心有余悸:“你昨天突然倒在我身上,怎么叫也不醒。”她说到这里,就见姚守宁神色怔愣。少女的眉眼生得极好,仔细看与柳并舟有些相似,既有浑然天成的媚态,又有少女的懵懂之色,清澈透明。柳氏越看,心中越是爱怜,不由摸了摸女儿的脸颊:“昨日你爹回来之后也是十分着急,请了大夫过来把脉,都说没事。”却无论怎么扎针,人就是不醒。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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