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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情实在荒谬,而最荒谬的,则是在那之后,柳氏无意中听到家中有下人讨论,说是两夜梦到都在喝大小姐的喜酒。此后柳氏询问曹嬷嬷,竟得知府里的人连着两夜都做了相同的梦。柳氏那时对于妖邪存在一事十分反感,且事情涉及到了姚婉宁,再加上又担忧惹祸——那时姚翝、苏妙真姐弟接连入狱,她已经焦头烂额,深怕‘谣言’一传,引发了镇魔司关注,给姚家带来灭顶之灾。因此从那以后,柳氏借着家中进贼一事,狠狠整顿了一番家中的仆从,勒令他们不得张嘴胡说,便将这事儿强行压下去了。家中无人再敢讨论那两场梦中的婚礼,柳氏也刻意的想要遗忘这件事,哪知今日姚翝一提,那些往事便都想起来了。“我……”柳氏语塞。但姚翝与她夫妻多年,对她再了解不过,看她表情,便猜她已经想起了什么。他目光落到柳氏的脸上,见她紧闭了眼,强作镇定。但那眼睫却颤个不停,显然已经十分恐慌了。“你取水之事,便如向‘他’下了聘礼,使他在婉宁身上打下了烙印。”事情的真相十分残忍,但姚翝既然已经说开了,便没有再想瞒过柳氏:“那粒朱砂痣,便是如此来的。”妻子的脸色更白,那双手冰凉,紧紧将腿上的裙摆攥住。姚翝心疼的去握她的手,怕她伤害自己,又道:“那夜你遇到的‘贼’,应该就是‘他’了。”“这怎么能作数呢?婉宁并不知晓,一切都是我的错……”柳氏紧闭着眼睛,声音轻得近乎呓语:“是我的错。”见她如此,姚翝苦笑了两声:“婉宁说得很对,事情已经发生了,自责也没有用。”“最重要的,‘河神’两次前来都被赶跑,婉宁也好端端的,我们一家人齐心协力,总能想到办法应对的。”他宽慰柳氏:“再加上将军府的人也知道此事,因涉及到了妖蛊,所以你也知道,长公主、陆将军夫妇都没有置身事外的意思,我们尽量配合,说不定能解决此事的。”柳氏神情忧郁,没有说话。姚翝与她成婚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她露出这样的神色。她必定是自责极了,这会儿也不可能被他三言两语便宽慰住。他大声的唤曹嬷嬷进来,两人打了热水,供柳氏简单洗漱。夜已深了,她忙了数日,早就已经累了。今晚又发生了这些事,柳氏以往的认知受到了剧烈的冲击,姚翝帮着曹嬷嬷一起服侍了妻子躺下。曹嬷嬷一脸担忧。她将柳氏奶大,又一直跟在她身边,她内心之中既拿柳氏当女儿一样疼爱,又拿柳氏当主人一样关心、敬重,见她这模样,实在担心极了。只是她年纪也不小了,跟着劳累了这些天,站了一阵腿都在抖。姚翝向她摆了摆手,示意她自顾去睡。曹嬷嬷知他性情,也对他十分信得过,见此情景,只得叹了口气,小心的将屋门关上,也跟着退出屋中。屋里留了一盏小灯未熄,透过床幔照入床榻之中。柳氏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心事重重。“你说,妙真她是不是也中邪了?”她总是翻身,自然也知道丈夫还没睡,只是她不敢转身去看丈夫的脸,深怕看到失望与自责之色。“我不知道——”姚翝沉默了半晌,说了这样一个回答。他不愿意说一个晚辈的坏话,可许多事情早有端倪,柳氏当初看不清楚的,如今应该也能想得清楚了。西城案件牵扯出了苏妙真姐弟,而姚守宁与她不合的事,姚翝纵然不常在家,也隐约有所耳闻的。他知道苏妙真十分讨柳氏欢心,原本以为这个妻子的外甥女是温婉而顺从的性格,可今夜听到她与姚婉宁吵架,便知她以往怕是压抑了真实性情的。柳氏没有说话,却死死的咬紧了嘴唇,重重将手握住。“你说,守宁会不会恨我?”沉默了许久之后,柳氏突然再度颤声问出这样一句话:“我不明事理,对她数次喝责。”将军府之行,因她送画一事,对她大声责备,将她骂哭。“……长公主来家里那一次,她唤世子作‘爹’,想必也是因为想讨好世子,请他帮忙的缘故……”“……”姚翝欲伸手出去揽她入怀的手听到这话时,顿时僵住。什么唤爹?什么讨好世子?他怎么不知道呢?柳氏不知他内心疑问,还在自顾自的诉说着心中的恐惧:“事后我还险些打她……”姚翝一脸凌乱,觉得自己也需要有人安慰了。……这边两夫妻集体失眠,另一边姚守宁姐妹回屋之后,都各自洗漱歇下。姚守宁想起今日发生的事,既担忧已经被镇魔司盯上的世子,又想到回房时姐姐那抹泪的动作。本以为今夜是个无眠之夜,哪知她高烧未退,先前本来就是强打精神应付,这会儿一躺床后,不知是不是心中积压了许久的心事终于痛快说出来了,发泄了心中压力的缘故,她竟不知不觉的就睡过去了,且睡得极香,连梦都没做半个。而屋子的另一端,姚婉宁也很快进入梦乡之中。梦里有个‘人’已经在等她,见她一来,沉声问道:“今日怎么来得这样晚?”说完,‘他’像是注意到了什么,有些愠怒:“你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他的话音一沉,一股威压便扑面而来了。“今日镇魔司的人来我家了。”姚婉宁靠在‘他’的身边,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而‘他’在听到这话时,愣了一愣,仿佛有什么事触及‘他’的回忆了:“镇魔司?”男人缓缓的转过了头。他长得十分高大,姚婉宁仅及他肩头,与他壮硕的身形相较,无疑要娇小了许多。与姚婉宁在梦中成亲的‘河神’褪去了现实之中的阴森诡异的黑气,露出了那张方正的面庞。他的脸颊方正,眉庭饱满,一双浓眉如刀,眼窝略深,鼻梁高挺,嘴唇紧抿,面上自带威仪,有种霸气内敛之色。只见此时的他满脸疑惑,不住的念叨着:“镇魔司……镇魔司……”“你怎么了?”姚婉宁一见他神色不大对劲,随即问了一声。男子双眉一皱,面现痛苦之色:“镇魔司?镇魔司?我怎么觉得好熟?”“像是在哪里听到过。”男子突然伸手抱住了头:“我在哪里听到过?镇魔司!镇魔司!镇魔司!我的头好痛。”自与他梦中相识以来,姚婉宁第一次见他如此反常的情况,见他只是抱头喊疼,似是浑身威仪都不顾,就地一蹲,便直喊‘头疼’。她心慌之下连忙蹲下了身来,伸手去替他揉头,连忙说道: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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