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桐等他们打扫干净,跳下屋顶,命喇叭花和灰灰菜抱着事先准备好的坛子走进庙里。她用割了两人几下,让他们清醒过来。黄启功脸色潮红,像一摊烂肉似的瘫在地上,身下血渍片片。他睁着一双仿佛淬着毒液的眼睛,死勾勾地盯着青桐,他想骂人,但已经没有力气。何景贤头发披散,全身上下是旧伤摞新伤,他像一头半死的肥猪一样呈大字形趴在地,两条大粗腿不停地打着颤摆,污血从两腿间汩汩流出,染红了地上暗青色的方砖。他用两手撑着地面,艰难地昂起头,嘴里发出困兽一般地叫声。他的舌头被刀扎伤,说话含糊不清。不过,青桐还是猜出了他的大概意思:我爹不会放过你的。青桐蹲下来用温和的声音问道:“何胖子,感觉如何?这一场菊花的盛宴,是不是让你毕生难忘?”“啊啊——”何景贤突然发起狂来,睁着赤红的眼睛,张嘴向青桐咬来。青桐挥起一拳,轻轻一捶,他“扑通”一声颓然倒地。青桐站起身,拍拍袖子,说道:“这人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也罢,再给添些作料,让他们走得有滋有味。”说罢,她让喇叭花和灰灰菜取出细盐和蜂蜜,先在两人的伤口上撒上盐。她无数次的听人说到“伤口上撒盐”这句话,今日正好实验一下。看来这话应该是真理,因为盐一撒下去,两人便全身扭得像麻花一样,五官挪移错位,一起发出微弱而惨烈的叫声。等他们叫累了,青桐再让人给他们身上涂上一层蜂蜜,这个倒不怎么痛苦。但过了一会儿,效果就出现了。因这这里蚊虫横行。他们的伤口本来就容易招惹蚊虫,再加上蜂蜜,更是吸引众多的花脚大蚊子、绿头苍蝇们还有各式各样叫不出名的飞虫们嗡嗡乱叫、一涌而上。“啊……”两人在地上翻滚着,两手无力地乱抓乱挠。……青桐掩上门,让他们好生享受。庙外的乞丐们抖衣而战,有的人想趁机逃跑,被青桐像捉小鸡似的抓了回来,随手一扔,摔了个七荤八素。歇了一会儿,青桐再次像赶猪似的将二十多名乞丐驱赶进庙。三人再次爬上屋顶。这时,太阳突然隐进云层,天气变得阴沉沉的。喇叭花担忧地看了一眼天色:“不好了,是不是要下雨了?”天正是将阴欲阴,并没有立即下雨。青桐突然注意到宝珠寺周围来的动物越来越多,不知道是她扔的肉还是血腥味引来了它们。数量最多的是成群的野狗,他们睁着红红的眼睛,身子瘦骨嶙峋,肚皮瘪瘪的,看样子是饿极了。它们在寺庙周围不断的徘徊,虎视眈眈地盯着里面。青桐隐约记得有的野狗是吃尸体的。灰灰菜和喇叭花看了一眼下面密密麻麻的野狗,心中有些发怵,赶紧问道:“小姐,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青桐闭目沉思,她的仇是报了。但真正的麻烦也来了。牵扯其中的这么多究竟该怎么处理?有的死不足惜,有的又罪不至死,但留下他们却后患无穷。她蹙着眉头,半晌不语。就在这时,灰灰菜突然惊呼道:“天哪,又来了一群大野狗。”青桐闻声朝下一看,见不远处窜来一群像狗但又比狗大许多的动物。这时,方才还在徘徊张望的野狗们,立即噤了声,夹着尾巴顿作鸟兽散。“那不是狗,是狼。”狼群不是昼伏夜出吗?怎么白天出现了?青桐心头十分疑惑,但她不敢轻举妄动。还好,她们藏在屋顶上,不用直接面对狼群。这时,几匹马一起惊叫起来,不停地用四蹄狂刨着地面。“小姐,咱们怎么办?马儿……”青桐看着那几匹惊慌失措的马儿,决定下去救它们。一是舍不得二是宝珠寺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天很快就黑了,她们徒步回去太慢又不安全。做好决定,主仆三人各拿兵器小心翼翼地下了房顶。群狼张着嘴巴,睁着一双泛着绿光的眼睛,静静地看着三人。青桐小声吩咐道:“走路要从容,别露出胆怯的神色。”“是。”两人一路强撑着走过来,脊背挺得僵直。庙里的乞丐们也发现了狼群的到来,一个个吓得浑身发抖,哭爹喊娘地大叫起来。他们去顶门,可是这寺庙废弃已久,那门早朽了,有等于无,根本挡不住什么。青 桐三人,一步步地挪到马车跟前,那里有几只狼正围着马匹打转,似乎在寻找下手的机会。三人背靠着背,互为犄角,一起示威性的晃了晃雪亮的大刀,与狼对峙半 晌。那狼终究不敢妄动。青桐飞快地解开自己的马绳,让灰灰菜驾车,她和喇叭花骑马。三人起冲将出来。她们一动,狼群也开始骚动起来。青桐和喇叭花一起拉弓 射箭。如飞蝗一样的箭矢暂时吓退了群狼。大概因为它们还有更多的猎物,所以群狼并没有对三人紧追不放。三人疾驰数里,才逐渐放缓速度。喇叭花和灰灰菜满身是汗,像是虚脱了一样,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小姐,我们没事了。”这时,一个沙哑的男声冷不丁地接道:“林女侠,狼正好帮了你的大忙。”青桐一惊,忙问道:“谁在说话。”“在下关雷横,谢林姑娘不杀之恩。”声音是从马车里传出的。青桐猛地记起,她当时听到这人自报家门时,稍一犹豫,便把他放下了。刚才走得急,一时没想起,竟将他一起带出来了。青桐放慢速度,与马车并行,她掀起帘子,一言不发地观察着车里的男子。关 雷横面带惭愧,但目光尚算坦然。他的武功在众人中是较高的,青桐所做的一切他都有察觉,还有何黄两人所受的侮辱和惨叫声,他都听得一清二楚。何景贤当初并 没有细说,他也不知道那些乞丐的事。但他在车中得知那些乞丐是何黄两人特意请来准备招待林青桐她们时,他不禁怒火中烧。士可杀不可辱,这两人着实过份了。一 时间,他是又悔又恨又怕。在车中的那两个时辰,简直是像几年一样漫长。当时,他别的不求,只求自己不要落到何黄等人那样的不堪下场……青桐慢慢移开目光,徐徐吐出一口气:“你堂堂一个七尺男儿,竟听命于被男人压的猥琐公猪,来对付我们。你不觉得羞愧吗?”关 雷横没有找其他借口,坦然承认道:“我事先并不知道这桩任务的细节,那何景贤只说让我们对付他的仇人,然后将她交到王七手中便没我们的事了。——他还说林 姑娘忤逆弑母,数次侮辱两人,只想跟你一个教训,再加上你表哥黄启功佐证……”说到这里,关雷横突然打住:“算了,错了就是错了。我被人蒙蔽是脑子笨,被 你打败是技不如人。姑娘无论是杀是刮,在下绝无怨言。不管怎样,都多谢姑娘手下留情,没有让我受辱而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