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桐月先是一怔,旋即又摇头说道:“不用了。”友谊的基友是平等,一旦掺杂着金钱,友情也会随之变味。尽管她极需一笔钱来改变自己的处境,但她还是不想欠下这么大的人情。白佑林一脸诚挚,继续说道:“你真的不用跟我客气,再说现在我现在也不差钱。”“真的不用了,我一步步来,总会过上好日子的。真到急难处,我不会跟你客气的。”白佑林手托着下巴,面带微笑地望着林桐月,说道:“那就好,有什么难处你尽管开口,我能帮一定会帮。毕竟在这个时代,你是孤身一人,我也是。”说完,他看看天色,又道:“时候不早了,我得走了。摸黑赶路可不是好玩的。”“那好,我就不留你了。路上小心。”林桐月说着话,把白佑林送出门,林老实和白氏杏月也跟在后面送客。林老实因见白佑林态度随和,胆子大了不少,左一句外甥,右一句外甥的,白氏倒一直话不多。林家的篱笆院外,又围拢了许多村民来看热闹。白佑林态度热络地跟林家一家打着招呼:“姨父姨母,你们别送了,快回吧。我以后有空会常来的。”白家小厮早把马车赶过来,掀着帘子等着白佑林上车。林老实迎着众位乡亲们羡慕的目光,身板挺得直直的,故意高声招呼道:“大外甥,你路上小心些啊,有空再来。”白佑林嘴角擒笑,朝他挥挥手。就在白佑林即将进入马车时,就听见有人呼道:“咦,那不是江家小姐吗?”白佑林也听到了这个声惊呼,他不自觉地停了下来,转脸望向江星月的方向。江星月深着一袭浅蓝色裙子,迈着娴雅从容的步伐朝林家这边走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容色俏丽的丫头。因为天热的缘故,她的脸庞白里透粉,薄汗微微,一双眼睛灿然动人。她行走时似带着微风一样,有一种飘然的感觉。白佑林的目光有些呆滞,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江星月的丫头察觉到了白佑林的眼神,警告性地瞪了她一眼。白佑林很快察觉到自己的失礼,赶紧收回目光,同时,他又自嘲似地朝林桐月笑笑,林桐月扯起嘴角回他一个笑容,随即上前去招呼江星月。江星月看到林桐月,脸上有一丝克制的激动,她轻声说道:“妹妹一向可好?”“还好,你怎么样?”众目睽睽之下,她也不好多说,只说道:“都还好。”两人一边客套一边往林家走去。白佑林也不上马车了,这回又笑着折了回来。林桐月给双方引荐,因为男女有别,江星月只是淡淡看他一眼,冲他微微点一下头便算是打声招呼。江星月又轻声对林桐月说道:“我倒不急,你还是先去招呼客人吧。”桐月说声抱歉,让杏月领着江星月进屋,她和爹娘接着去送白佑林。白佑林看到桐月,极小声地赞叹道:“这是我见到的第一个真正的、货真价实的大家闺秀、优雅淑女。古代的男人真幸福啊。”林桐月只是哦了一声并没有接话。白佑林敛了笑容,觉得自己似乎说错了什么,但仔细一想,又觉得没说错什么。他想不出所以然来,只好跟林桐月告辞道:“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就到这儿吧,咱们改日再见。”“好的,再见。”两人挥手告别。马车缓缓驶动,林老实像不过瘾似的,跟着马车又走了一会儿,才慢慢往家走去。江星月虽然也是贵客,但毕竟男女有别,林老实也不好多说话,他只在家多呆一会儿,桐月便示意他出门,林老实忍着火气不得不出门去,不过一出家门,听着大伙的恭维,他的心情不觉又好了许多。屋里只剩下了江星和桐月两人,不对,还有死赖着不走的荷月。江星月十分喜欢她,抱她坐在自己腿上跟桐月说话。桐月有一肚子的话要问,江星月正好也有许多话要说。“你家的事处理得怎样了?族人可有为难和怀疑?”江星月轻轻叹了口气,道:“尚算顺利,不过破财也是再所难免的。但损失尚能承受。幸亏哥哥的身子能支撑,不然,后果不堪设想。”“那就好。”江星月又问林桐月这些日子所发生的事,林桐月挑几件说了。江星月摇头:“真是难为你了。这世上就是有人恃强凌弱。”两人感慨一会儿,江星月话锋一转道:“方才那个人真的是你的表哥?”林桐月不好跟她说实话,只好含糊地说是新认的表哥。江星月嘴唇动了动,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林桐月有些奇怪,便追问道:“你有话就直说吧,咱们之间何须如此?”江星月注视着林桐月的眼睛,道:“先人有句话叫疏不间亲。”林桐月轻笑,“得了,你别吊我胃口了。”说真的,她知道了白佑林对江星月的看法,这会也十分想知道她对他的看法。江星月凝神思索片刻,方才字斟句酌地说道:“这个人,我不和怎么评价他才好,或许我不该如此偏颇,——我觉得他应该是一个很复杂的人。”林桐月不由得点头,白佑林还真是一个复杂的人,复杂到难以用简单的词语形容。江星月接着又慢慢说道:“我冒昧地问一句,你的表兄是否从小一直养在外面,刚被认回白家?”林桐月微微一惊:“为什么这么说?”江星月浅浅一笑,“我总觉得他身上有一种矛盾、奇怪的秉性,感觉他在强装什么,总而言之,他的行为举止不像是一直生活在白家的人。”林桐月再惊,她默默回想着白佑林的举动,她觉得她装得挺像啊,反正她看不出来什么破绽。她转念一想,江星月毕竟是一直生活在富贵,她对这些可能感触更敏感。江星月见桐月沉默的时间过长了些,赶紧说道:“抱歉,我不该信口评价你的亲戚。”桐月反应过来,连忙摇手:“不,没事的,咱们说些悄悄话,何须讲穷这么多。”林桐月已经明白了江星月对白佑林的看法,那就是很不怎么样。远没有白佑林对她的印象好。江星月回来没几天,就开始要兑现之前说过的话,即和林桐月结拜为姐妹。江家对外的说辞是,江星月五行缺木,虽是女命但阳气过重,需要寻一个八字木旺、阴气重的人结为姐妹,算命先生算来算去,就林桐月最合适。她不但五行木多,姓和名中都带有木字,至于阴气重,那自不用说,整个林家都阴气重,要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女儿呢。大家对这一说法倒无疑义,否则,他们真想不出别的理由。林老实接连被两块馅饼轰砸,整个人都轻飘飘的。一会儿来个有钱的外甥,这一会儿,闺女又认个姐姐。他除了咧嘴傻笑,简直不说什么好。连带着,他的脾气也好了许多,对白氏更是前所未有的好。白氏简直是受宠若惊。林桐月先是鄙夷,再就是无感,不过,她也乐得这个爹不再生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