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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是嫁给林慎安那样一个死人。他想护下她,想把她藏着,甚至想让她永远都待在梵安寺里,就这样保护她一辈子。她不用再看人眼色,不用再受人欺负,不用再在京城里无依无靠,出了事只能一个人默默地哭。只要是在梵安寺,他就可以护她一辈子周全。但镜容知道,他不可以这么做。且不说将她一辈子束缚在这枯燥无味的寺庙里,他的内心也无法真正说服自己,将她留下,将她一辈子困在自己的羽翼之下,真正的、不带有任何私人杂念地护下她。他的心中,有着十几年来无法撼动的信仰,有着皎皎明月,有着经文袈裟。他有他的理智,有他的天道,有他需要坚持和恪守的本心。十余年来,莲花宝座,青灯古佛。他在无数个漫漫长夜,一人一灯一佛珠,跪在香烛之前,直到天明。他清醒,他克制。背后的伤疤,依旧隐隐刺疼。他知道,他越清醒,便越痛苦,越痛苦,就越清醒。要么在清醒中做一个痛苦的圣人,要么,他将清醒着沉沦。……确认镜容完全晕死过去后,她这才从椅子上站起来。她在饭菜里放了迷.药。目光恋恋不舍地在佛子身上流转,葭音的脑海里,却回荡着先前清缘大师同她说的话。今天清缘曾来找过她。并将外面所发生的的事,一五一十地悉数告诉了她。林慎安死了,是在青楼姑娘们的床上死的,林老夫人不甘心,要她与和林慎安完成阴婚。葭音何曾真的见过阴婚?光是听着,便觉得心惊胆战,吓得脸色发白。然而,在最后对方说了一句话:施主,你也不想毁了他吧。你也不想,毁了那样一个风光霁月,神姿高彻的镜容圣僧吧。葭音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宫门前初见他时的场景。他身形颀长,带了一尾清冷的檀香,手抱一把绿绮琴,于不远处缓缓走来。面色清平似水,气质犹如凝白的雪,温和,淡雅,空寂,像是初春雨后猛地深吸一口清冷的空气,叫人嗓子眼里也冒出嫩绿的、清素的绿芽。“那可是清缘大师的内门三弟子,镜容法师,素以雅礼扶道闻名,是清缘大师最器重的弟子呢。他真是德高望重,是国之圣僧,承天人之意,保江山,护社稷,救万民。”薄薄的日影落在佛子额间朱砂处,他缓缓抬眸,眼底隐隐有慈悲之色。翠翠幽障,淡淡绿竹。他如涧中月,雪里松。“你也不想毁了他吧。”就这一句,让她无声落下泪来。后门停了一台小轿,已经等候她多时。清缘大师亲自在轿子前迎接她。他穿了一身极为肃穆的袈衣,见了葭音,眉目微微一亮,紧接着,这位一向高傲的老者居然低下头。擦肩而过的一瞬,她好像听到对方的一句,多谢。她没有看清缘,看了轿子前的仆从一眼,那是林家的家仆,很面生。对方神色恭敬,替她掀开帘子,微微一弯身。“葭音姑娘,请吧。”她提起裙角,坚定地迈入这一场万劫不复的浩劫。作者有话说:第37章“阿福, 快些,绸缎再往上些挂。还有这灯笼, 也挂到门檐儿下。”“二夫人的院子也莫忘挂了, 明天晚上便要大婚了,你们几个都加紧点儿干活,这可是二少爷的婚事!千万莫懈怠了!”整个林府, 是半片白,半片红。白的是灵堂那边的丧事, 喜的是二夫人院子里的喜事。自从把那未来的“二夫人”从梵安寺接过来后,林家上上下下,就没有再消停过。婚房内,女子一身鲜红色嫁衣,端坐于菱镜之前。她穿着绣满祥云和花瓣的衣裳, 头顶着鎏金玉冠,及腰的乌发被人盘成繁杂的发髻, 就连那鬓角也是极为干净利落。芙蓉面, 桃花妆, 殷红似血的口脂, 以及双眉之间那一点桃红色的朱砂。明明是如此鲜艳的嫁衣, 只是她一只手臂臂弯处,用素白色的绸缎,绑了一个十分扎眼的结。臂系双结, 意为丧夫。凤冠霞帔, 意为嫁夫。而她那即将拜堂的丈夫,正安稳地躺在棺.材里, 被人放置于灵堂好生守着。前几日她刚走进林府时, 曾被林老夫人逼着去灵堂跪拜了一下, 葭音低着头,余光看见那系着白绸的棺.材,甚至还镶着金边儿。有钱有势之人,死后的棺.材都是拿金子做的。而葭音今日,便要同这一樽棺.材拜堂成亲。凝露站在一边儿,已经哭了好几天。这些天,林家的人都以一种十分怪异的目光,打量着葭音姑娘。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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