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是非抄起枚果盘里的大枣丢过去:“抖什么机灵?”韩继言张口正衔住,嚼着甜枣嘿嘿笑:“有枣吃啊!”吴是非眯起眼,韩继言就讨饶了:“给大伙儿松松弦嘛!”“噢!”吴是非转头跟徐之孺说,“明天靶场上全换草人,写韩继言的名字贴脑门儿上。”韩继言叫起来:“为什么啊?”“韩都尉匹夫悍勇,用来练习射杀,励志!”韩继言不服!但看见袁恕无声笑起来,他不服也得服。毕竟论逗闷子,自己跟天师终究不在一个段位。并且,袁恕这一笑,不仅是被俏皮话逗得,更说明他心里有了决定,不愁事儿了。翌日,谕旨降下,一家欢喜几家愁。欢喜的是袁恕一方连吴是非在内的各位武将,愁的是旧贵族那群遗老重臣,以及世子大人。因为谕旨里要世子替父督军,前往边关扬我武威。老臣们觉得这是让世子远离权力中枢,是要架空他。世子一方的新秀们则觉得这是不安好心,黛侯一方定然图谋暗害储君。而矛盾中心的世子罗钧却气哼哼跑来找袁恕,质问:“凭什么不让周予随我去?”吴是非凉凉瞥他一眼,插嘴道:“小周是我的人啊!”罗钧脱口而出:“我要他!”“不给!”“你说了不算!”“噢!”吴是非看着袁恕,“主上,小周我不给!”袁恕尽是笑:“天师自行定夺!”罗钧气结:“亚父偏心!”吴是非鼻头里不痛不痒地:“呵呵,”随后按了按指关节,一甩头,“老规矩!”结果俩人又出去打了一架,罗钧又输了。吴是非居高临下看着坐在地上心有不甘的罗钧,很是鄙夷地撇撇嘴:“啧,没长进!出去得死啊!唉——”叹一声摇摇头,深纳一口丹田气朝着远处气吞山河吼一嗓子,“周予——”校尉大人简直流星赶月飞奔过来,如临大敌般询问:“天师唤我何事?”吴是非挑一眼罗钧,摆摆手道:“陪世子练练,顺便收拾收拾,护送人去边关。”周予一愣:“嗳?”罗钧也愣住:“啊?”“储君啊,武功这样差,死在外头我们玄部就绝后啦!祖宗基业啊,千秋霸图啊,小周同志,就全靠你了!任重道远,各自珍惜!嗯!”吴是非十分珍重地拍了拍周予的肩,随后扭着脖子甩着胳膊,轻轻松松走了。剩下周予和罗钧彼此大眼瞪小眼,又想哭又想笑。最后罗钧捂着眼睛恨恨骂了声:“妈的!”却不自觉,嘴角上扬。二十八、求生不得午觉睡醒天已黑了,吴是非在小床上坐起,麻木地环顾四周,确认袁恕并不在大帐里。她脑袋空空地坐了会儿,起来走到门口,往左转头瞥一眼值岗的卫兵,再往右转头,看见了蹲在地上扒炭灰的张萌。“萌——”吴是非声音闷闷的,听起来像在叫“哞”。张萌听唤,回头只见吴是非无精打采地站在大帐前,睡眼惺忪,居然还没穿鞋。“哎哟,祖宗!”她忙跑过来,推着吴是非进帐内,与她拍干净袜子,将绒靴套上。做这一切时,吴是非都是一副出神的状态,眉眼耷拉着,犹似未醒。张萌晓得她睡懵了,倒了温水过来,好声问她:“天师还接着睡么?或者,用过晚饭再休息?”吴是非迟钝地想了想,摇摇头:“不饿。什么时候了?”“已过酉时三刻了。”“噢!恕儿呢?”“主上见您睡得好,不忍心打搅,与几位将军去了军帐议事。”“议事……”吴是非讷讷重复这两字,渐渐地有些清醒,“边关又有军报递回来?”即便是与韩继言在一起,张萌也很守规矩,甚少打听军务,因此不太确定:“应该是吧!”吴是非心里有数,便不多问,颔首沉吟。张萌以为她思虑政事,就宽慰道:“方才陆陆续续见人出来,都有说有笑,想来无大事,约摸是个例常的通报。”吴是非掀起睑来挑她一眼,面上带起一丝笑意:“鬼丫头,已经会看脸色分析军情了!”张萌不好意思:“这哪能看出来?奴婢就那么一说。”“嗯,就一说!你怎么不说你家韩继言还留在军帐没出来?”张萌着实一诧:“阿言没出来,天师怎么知道的?”此刻无旁人,吴是非终于不摆酷,还跟原来一样愿意聊天打屁:“废话!正事讨论完的话,你家主子早回来了。他在军帐韩继言肯定也在,推理懂不懂?”张萌懂了,也很服气:“天师不愧是天师,什么都算得到。”吴是非翻个白眼:“推理不是算命啦!”张萌猛点头:“喔喔,反正很厉害!”吴是非觉得跟这傻白甜的妞说再多也是没用的,就随便她自以为好了。说说话,彻底醒了,吴是非终于感觉有些饥肠辘辘,刚想让张萌给弄些小吃,蓦地想起:“他们谈了多久?吃过饭没有?”张萌保证:“主上用过晚膳了,天师放心!”“唔,那就好!”张萌歪着头,直直望着她,表情很纠结。吴是非挑眉:“干嘛?我脸上有花儿?”张萌瘪瘪嘴:“天师,您和主上,究竟算怎么回事儿呀?”吴是非装傻:“什么怎么回事儿?”“您其实挺在意主上的!”“谁不在意?他是黛侯,整个部落都指望他在意他。”张萌皱皱鼻子:“天师知道的,奴婢不是这意思。”“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吴是非摆明了混不吝强行结束话题,张萌碰了个钉子,心里头却还不愿放弃,低头想了想,索性单刀直入:“天师是嫌弃主上有了别人的孩子么?”“我干嘛要嫌弃他?不是,”吴是非十分莫名,“为什么他有孩子就要被我嫌弃?再再不是,怎么我就嫌弃他了?你哪只眼睛看我嫌弃他了?”张萌怯生生微抬眼觑了觑她面色,嘟嘟囔囔道:“反正您也没给过什么好脸色。”吴是非听得很清楚,不禁好笑:“你这意思,给你家主子打抱不平来了?”张萌头埋得很低,声音轻得跟蚊子叫似的:“奴婢不敢!”“不敢个屁!”吴是非过来狠狠揪她鼻子,告诉她,“有件事你必须记住,就算我和袁恕过去认识,但本质上我们现在的关系就是死敌。他跟我有仇明白吗?从道理上讲,我没分分钟剁了他已经是见利忘义了!”“分、分什么?”“噢,忘了你们这儿的计时不算分秒的!那什么,就是时时刻刻。”“可从道理上讲,天师也并非真正的赤部族人,您只是个路过嗒!”“嘿你这丫头哈,嘴皮子工夫见长啊!”吴是非又不轻不重在她额头上打了一记,“跟我这怀柔呐?他教你来策反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