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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无价,杯酒一沽,轻了,也重了!与他们相反,兵卒们却都争先恐后将自己灌醉。烈酒烧喉,烧胃,最后穿了肠,痛了心。有些人倒头昏睡,有些人抱在一起嚎啕大哭,也有些人安安静静地坐在地上,谁也不打扰,兀自傻笑。醉生梦死,纸醉金迷,吴是非第一次感觉古人造词真是精辟!一个醉字,是态,是情,更是心头一声嘶喊唤不回时光,便咽进了惆怅里,和酒醺醉,一时间忘记了。血与死亡,谁又不想忘记?周予笼着裘氅独自坐在城墙最高的堡顶,盘起的双腿上摊开一张羊皮卷,手中的炭笔用力地划下名字。他记得的一些人,听说了一些人,没有回来的,都在上面。他写得认真。风很劲,肆无忌惮撩拨他的发丝,他鼻头冻得发红,时不时咳嗽两声,写着写着,便落下泪来。身后脚步声靠近,为他肩头又加一领绒毡,随后在他身侧蹲下,陪他吹风,看城下未化的积雪。“我的名字也应该在上面的。”周予指尖轻颤,声音有些干哑:“世子失言了!”“我只想,至少你能为我哭一场。而不是讨厌我!”“末将没有讨厌世子。”“不讨厌,跟喜欢,差多少?”“世子慎言!”罗钧转头深深地望着周予:“失言,慎言,不如不言,是吗?”周予沉默。“回去后,你还是转做文官吧!”罗钧起身,步履稍顿,“做文官,能活得久一些。”言罢欲待离去,不防备,叫周予抬手一把拽住。掌心冰冷的触感令人忍不住瑟缩一下,随后紧紧反握。“你回去吗?”周予低低地问。“不了!欠了太多人命债,慢慢还吧!也许得还一辈子。”罗钧说得坦然。“我也不回去。”“……”“做了文官就陪不了你了,我还是愿意当武将,活着人在,死了,魂在。”罗钧猛地扭头俯身自后环住周予,哽咽着问:“在哪儿?你的人和魂,都在哪儿?”周予拍拍他手,仰头看逐渐清朗的天空:“小钧,我回不了头了。你错,我陪你错;你死,我先行。别赶我走了,离开你,我没地方去,就剩个壳子。壳子你要吗?”“要!”罗钧双臂越搂越紧,怕失去,“你的外壳,你的心,全部都要。以后,不准比我先死!”周予笑了,没有应他。但罗钧想不到,营地大帐内,袁恕已将他算计了出去——夏濯端着酒樽,不无愕然:“不是玩笑?”袁恕托住吴是非的脸颊,将她轻柔地放倒,枕在自己膝上。“我本来就是代君摄政,如何让不得?”袁恕边说边为吴是非拉好裹在身上的绒毡,话音刻意放低了些,“不过不会马上就退下来。再有几年吧!还能做些事。无法实现全部的设想,部分实现也很好。另外,染过战火,钧儿的想法想必也有所改变。”夏濯似笑非笑:“你真的原谅那小子了?”袁恕眨眨眼:“他都没有道过歉,我为什么要原谅他?”夏濯挑眉,等着他继续将话说完。袁恕却沉默许久,静静地看着吴是非的睡颜。“只能说懒得计较了。”终于,他开口不紧不慢地说着,“没有永远的朋友,当然也没有永远的敌人,政治里摆在最前头的不是良心,甚至并非恩怨,仅仅就是利益。权衡过后的妥协,双方可以暂时化敌为友,也许有一天,又可能反目。但至少,比起外族,我与钧儿还有共同的身份,我们都是玄部的掌权者。所以目前来讲,纵然他杀心未泯,我却还不想对他出手。更希望,到我离开那天,都不要出这个手。”“嗯,那样你就真走不了了!”“呵,是啊!”“所以阿岳暂时称不了王了。”夏濯的话里倒听不出几多遗憾,反而很有些玩味,“恢复了蓝部的建制,再放任赤部的复兴,打了一圈,你又把三角变回五星了。果然,还是应了老师所言!”袁恕好奇:“老师如何说?”夏濯睨他一眼:“老师说,火种在谁手上不重要,止战,在你。”袁恕怔住。“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主宰整个西荒的命局?”袁恕僵硬地摇头,复望着怀里的吴是非,讷讷呢喃:“一直以来都是被迫,除了活下去,并没有别的念头。”“谁又不是被迫着活下去?从出生开始,我们来到这个世上便非自愿,难不成你爹妈生你的时候问过你了?”袁恕苦笑:“师哥讲话总是透彻许多。”夏濯搁下空樽,见面以来头一次真正地绽开笑容:“我不知道怎样叫活得透彻,总之不用替阿岳来打你,我高兴得很!”袁恕也很高兴:“老师可以放心睡几年安稳觉了。”“他才不担心!出来前他就得意兮兮地要跟我打赌,说我家小幺儿一定不会对群丫头怎么样的,宋岳要称王且看十年。”“十年啊!”袁恕仰头抚颚,故作深思,“师哥都老了!”夏濯将酒樽捏在手里,眼角跳了跳:“该清理一下门户了!”袁恕咯咯笑:“师哥也不似传说的一本正经嘛!”“分对谁,你是我师弟,不一样。”“师哥跟荣侯也不一样吧?”夏濯眯起眼:“今天第二回了,再撩我真抽你!”感觉膝上的吴是非动了动,袁恕忙竖起手指嘘了声,示意夏濯勿闹。夏濯便笑:“关心则乱!你不看她手里攥着什么?”袁恕低头一看,吴是非搁在外头的右手果然紧紧攥拳。“非——”吴是非猛地坐起来,撇嘴不爽:“打打打,外头打家里打,就不能闷头搞建设全民奔小康吗?”说着把手里的东西往桌上一拍,袁恕看清,那是吴是非的打火机。想来是预备着,兹要是夏濯真敢动手,她就拿打火机丢人。火种砸人,不疼,但,委实贵重。“打仗不输阵,打架不跌份儿,总之,我的人,只有我能欺负!”吴是非义正辞严地说完,还瞪一眼夏濯:“开玩笑都不行!”夏濯咂咂嘴:“嘁,腻歪!”言罢头也不回出了营帐,只留下腻歪的两人好好腻歪去了。至此,西荒在战乱了约两年后,终于迎来了真正意义上的和平。匪夷的是,各部并没有签订明确的休战协议,却都莫衷一是地维持着睦邻友好。尤其是青、玄两部,更常互遣使者相赠礼物,亦不乏君上亲临,显得情谊甚笃。恐怕只有最亲近的人才能窥得内中情由:袁恕是为了见老师,宋岳则好奇玄部的改革情况。袁恕推行新政,并非将以往的策律彻底推翻。去芜存菁,再加入一些些人情味,这就是他的技巧。比如保留阶级,但允许基于双方自愿基础上的跨阶级通婚。又比如士族的爵禄仍旧可以世袭,然而官职的任用则需同普通人一样通过考试来选拔。另外,无论士族还是平民,都有接受教育的权利。各属地自设公学,头三年费用可免,第三年起愿意继续上的交谢师费,不愿上学的则视为自动放弃日后官考的资格。而所有生员需学满十年,才可报名官考。至于奴隶,则施行奴隶主包责。即凡豢奴者,除了提供温饱,还得保证自家的奴隶有起码的识字、数算的能力,若有目不识丁者,奴隶主将被罚重税。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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