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骂得痛快,憋在唇上的那口气陡然散了,她大喊出声:“尘归尘,土归土,挥手告别二百五。”说完,她猛地直起身,不停地咳嗽,泪花都被呛出来了。来不及抹掉,赶紧死死盯着那扇不知什么木料做的门。诡异的低吟声还在继续,然而似乎已经渐行渐远,远到窗户之外。闵梓知道,这次算是过去了。不知什么时候,原本放着新闻频道的电视已经全屏发麻,播报声也被电流滋滋声取代。该是听得人不舒服的声音此刻却有谜一般的安全感。至少证明,自己还活着。闵梓趿拉着鞋子,一步一步靠近紧闭的窗户。木窗封得严实,看不太清楚外面的景象。只能通过不大的歌谣声判断有东西在外面。她将手搭在开关上,稍稍捏紧,只需使用一些力气便可打开。然而此时,响起了不轻不重的敲门声。闵梓松了手,警惕着看着门口,从门缝看去,有一坨阴影覆盖了原本光亮的地板。上个世界教会闵梓,门是一种极为有边界感的东西。打开意味着将自身置于另外一个空间。尤其在这个世界,因此她并未开门,而是问道:“哪位?”“是我。”清朗疏淡的声音响起,尾调微微下沉。闵梓愣怔了一下,几乎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第一反应居然是,这哥好像心情更不好了。就在她发呆时,门外的人不耐地复又敲了敲门。闵梓回过神赶紧打开。只见男人眉梢挑起,模糊的轮廓在明晃晃的灯光下暴露无遗。闵梓首先注意到他左眼角上的一点,墨点以白皙的肌肤为底色,稍稍消减他埋在他骨相底下的攻击性。不过此时,上调的眼尾如同嗓音一般往下压,暴露出心情不太好的信号。很快,闵梓就明白了为什么。他抬起眼帘,眉间倦色明显,嗓音因困意沾惹些喑哑。“这墙不隔音。”与此同时,他稍稍侧头,看向那发出滋滋声的电视。“还有,门和窗一样。”说罢,他转身回了隔壁房间。直到不算轻的关门声响起,闵梓才反应过来。敢情自己这边骂骂咧咧,隔壁听得一清二楚。还体贴地等到结束之后,再来“友好”提醒。咱们就是说,有没有种可能。明天再去跟他解释一下,不是她半夜发疯,而是昨天在鬼口逃生。略为社死的闵梓陷入了沉思。好在她在短暂的心理建设中回复了心情,想起他没头没尾的最后一句。门和窗一样。如果这么说,那窗户也不能打开。亦或者说,方才窗外也有东西死死盯着她,只等她一把打开窗户一探究竟。待过道风吹到自己身上,闵梓背后微凉,她才发觉已然起了一身冷汗。只是,他怎么知道自己的想法呢。刚才他开口时,她甚至觉得见到了那天山坡上救她的人。而她一向直觉很准。*后半夜,闵梓实在不想躺在那床上,好在地毯还算干净,她将就坐着凑合,在背后塞了个靠枕,迷迷糊糊睡着了。大概是脑子里想的太多,后面做梦都是颠三倒四的景象。第二天天一亮众人纷纷走出各自的房门,闵梓一一数过,忍不住眉头一皱。只有六个人。缺了安娉婷。作为领头羊的令霏看向杜尔,“她人呢?”杜尔脸上有些不好意思,“她还在睡。”想了想又补充道:“她不太习惯早起。”众人:“……”见惯大风大浪的令霏也忍不住露出无语的神情。不过也懒得管了。她问起昨天有没有发生什么?第一夜一般会暴露一个致死规则。闵梓则趁着空隙打量着在场的众人。杜尔面上带着肉眼可见的疲惫,眼睛时不时瞥向房间里。曹叔昨天表现挺慌的,今天看起面色好起来了,也许成年人接受能力强。社恐青年师余仍旧躲在墙角不开腔。至于最后一位,闵梓落在自己旁边的蔺如晦,他靠在墙边,背微微玩起,阖着眼,眼底的青色难以忽视。看来昨天还是没睡好。那股细细麻麻的心虚再次裹住了闵梓,在对方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睁眼看过来时,赶紧垂下头,眼观鼻鼻观心。不知是不是她错觉,听到一声极为短促的低笑。那边的令霏见众人都不开腔,知晓众人的心理,无非就是怕自己吃亏。于是略一沉吟,说道:“我昨夜听见了吟唱声,很低,像是童谣。”这话一出,众人中有些人变了脸色。闵梓顺着说道:“我昨天也听见了。”杀鱼的曹叔也点点头。就在令霏以为所有人也差不多听到的时候,社恐本恐缓缓举手:“我…没听见。”杜尔也跟想起了什么似的,脸色突然紧张起来,身体猛地转向房间,控制不住地发抖。闵梓注意到他的不对劲,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正是杜尔和安娉婷的房间。门留了一条缝隙,从缝隙中只能看到死沉沉的黑暗。令霏瞥了眼不知不觉瘫软在地的杜尔,径直走去推开房门。房间内的布置倒差不差,床旁边的地铺尤为明显,应该是杜尔睡的。架子床上的白色被套将躺在床上的安娉婷面色烘托得惨白。令霏伸手探了一下鼻息,没有任何气息。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