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没勒多长时间,绳子因为使用的时间太久,被这么用力一拽就发出了崩裂的声响,都没等杨老师儿子松手便断开。杨老师儿子嚎叫着被甩面路甩飞了出去。“对不起对不起……啊!”紧接着医院大门放大,像是人长大了嘴,一口把她吞了下去。柳枝意眼前一花,回到了那条空旷又漆黑的病房走廊。结果最后还是只有她一个人进了副本。她用力地吸了一口气,将身上的外套拢了拢。从热闹光明的现实来到这样黑暗又压抑的场所,总是让人难以适应的。柳枝意先把脑白金和急支糖浆拿了出来,放在更容易拿到的口袋里,走廊更加黑暗了,连应急出口的绿牌标识都看不到了,连她手表手电筒打出的灯光也如同陷进了沼泽,消失地无影无踪。可这种黑又很奇怪,明明看不远,灯光也照不亮,却能模糊地看到一些轮廓。柳枝意往左侧走了几步,摸到了墙壁。她摸着墙壁一步一步地往前走。走廊非常的安静,哪怕她脱了鞋在走路,都能听到脚底和袜子摩擦的细微声响。这样的环境会让她不自觉地集中注意力去听。柳枝意想戴上道具耳机,可又担心戴上后会听不到姥姥她们的人声。她找了一会儿,发现病房门都被推开了,有几扇门倒是虚掩的。“……嗬”柳枝意停下了脚步,她朝着声源侧过头,然后又听到了。“嗬……呼……”这个呼吸的声音非常特别,既不是正常人呼吸,又不是打呼噜的声响,更像是有什么卡住了嗓子,用尽了力气,才能吸这么一口气。柳枝意听过这种声音。就在她在医院陪护姥姥过夜的时候,一旦到了晚上较为安静的时候,隔壁床马大姐父亲呼吸的声音就会变得明显,像这样。先是发出嘶嘶的气音,那是气体在通过狭小鼻腔时发出的响声,接着就是。“……嗬。”仿佛是卡住了什么,嗬嗬几声,气体在鼻腔中咔咔地卡顿了几下。在短暂停顿了几秒后。“……呼。”气体终于艰难的从鼻子里呼了出来。柳枝意听他呼吸,都会听得心惊胆颤,生怕下一秒这位上年纪的老人家就会因为窒息去世。但现在,她在走廊里又听到了这种声音。是马大姐的爸爸吗?他在走廊上?柳枝意加快了脚步,向着呼吸的声音跑去。随着靠近,有团淡黄色的光圈在黑暗中若隐若现。柳枝意跑进一看,是贴在病床上的云朵小夜灯。这是马大姐特意为父亲准备的。有些年纪大的人似乎格外害怕黑夜,连姥姥犯糊涂的时候也多在晚上看不见的时候。按照姥姥的说法。“天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就感觉那些影子都在动,会吃人……我都分不清我是在人间还是在阴间。”看到小夜灯,柳枝意也有点放松,但她看到病床旁散落的杂物。有毛线,还有破裂的洗脚盆,以及断成两半的牙刷……这些都是马大姐的洗漱用品。而病床上的床头卡上正挂着一张卡片。这张卡片柳枝意也熟,一般都是写着这个病床上的病人 信息。马起荣。柳枝意看到了这个床头卡上的人名。是马大姐的爸爸。发生了什么吗?柳枝意将手表朝向病床,从上至下用灯找了一圈。然后在床沿看到了几个血手印。柳枝意低头,看到病床下的轮子没有固定,还歪着,像是不久前被人推过。眼看着这样一副惨状,柳枝意也明白了。在她离开后,马大姐她们似乎经历了一场惨烈的追逐战,甚至把病房里的病床都推了出来。柳枝意知道马大姐为什么要这么做,手表的手电筒扫向床头,床头旁还放着一个蓝色的氧气瓶。她记得供氧那套设备是插在病房床头墙上的那几个洞里面,而不是这样连着氧气瓶。显然这样没什么用。她看向了病床,马起荣此刻正躺在床上。他面上还盖着氧气面罩,长大了嘴,艰难地呼吸着。黑暗中的老人看起来比白天要可怖多了。骨瘦如柴,眼窝深陷,脑袋上下起伏,每次一起伏就会发出嗬的一声,脸颊也会鼓一下。可即便呼吸都呼不上来,他还是一动不能动,张着嘴口水流了满脸。双眼是这具身体上最灵活的地方,他眼珠转动着,盯住了柳枝意。接着一滴泪从眼中滚落。柳枝意心脏一痛,下意识地扭过头。她理智上知道她自身都难保,更何况带上这个瘫痪的老人。“……嗬……呼。”呼吸的频率越发急促了,在喉咙中卡顿的声响越发响亮,而呼气的间隔越拉越长。柳枝意知道,他要窒息了。“……呼……嗬。”她往前走了几步,跑到了氧气瓶旁。呼吸面罩根本就没连在氧气瓶上,那根透明的管子从中间就断了。柳枝意呆在了原地,她不敢去看床上老人的脸。“……嗬。”他呼吸着又卡住了。柳枝意突然感到了难以呼吸,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老人,那些卡顿的声响仿佛变成了刀子一下一下地扎在她耳膜上。“走吧,走吧。”恍惚中,柳枝意似乎听到胸腔里有个声音在和她说话,“你救不了这个老头,这现场一看就是他女儿把他甩了,人家马大姐都不在意,你纠结个什么?快点抓紧时间去找姥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