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的时候我对蓝一欢说,我帮你找前台问了,他们那间全是男的,就多了个蛋糕。柯北没带女朋友。不知道是哪个字不恰当,蓝一欢这人也搞笑啊,上次还跟我说没失恋,不急。这会儿捂着脸,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坐在他旁边,一边帮他扯纸巾,一边问,“你是什么脆皮?”“还能哭多久?”他问。我看了一眼手表,说,“还能哭三十六分钟,不能哭多了,一会儿九点人就齐了。我笑你就行,别让别人笑你。”他点点头,金天在一旁拿着手机发呆,不知道在看什么。发小伤心,我也不好受,拿着他上次送我的打火机,点燃,吹灭,再点燃,再吹灭。几次反复,我在想谁?我没发觉。严之理到了,我要和他老样子,PK酒量。他问我怎么耳钉只戴左耳的?这十字架是一对吗?我摸了一下,说不是。我和谁都不对。周年唱起歌,今天的金天好奇怪,不唱歌了,就是一直拉着蓝一欢讲悄悄话。我以为他在哄他,不是。蓝一欢说去趟卫生间,我说一起去。他说等他去完我再去,我说别去包房里的,去外面的,我有事要问你。出了门,我就审他,“金天跟你说什么了?”“没什么,他的私事。”“别扯,他有啥是我不能知道的?”“你知道了你能接受么?”“我能。”“他有喜欢的人了,说是一见钟情。”“孩子也不小了,有喜欢的人不是很正常么?漂亮吗?眼光不行我就不接受。”“他拿照片给我看了,我吓一跳。”“你有照片吗?我看看。”“没有。”“那你为啥吓一跳?他找了富婆啊?所以才那么瘦?”“你在讲什么东西?不是富婆,是男生,二中的一个看着比他还小。”“我去,我就说别把他带坏了,你看看你。”“你接受吗?”“啊?”“和你长得很像,你接受吗?”蓝一欢去卫生间了,我在原地。二中的,看着小,和我像,男生。是宁愿吗?是吗?我不接受了。我拿出手机想给宁愿打个电话,我讨厌失衡,讨厌犹豫。同时,讨厌金天,讨厌宁愿。金天怎么就一见钟情了?你觉得他的字迹很秀气是吗?那钢笔是我送的。你觉得他上半张脸比下半张更耐看是吗?那围巾是我送的。不对,你没见过那条围巾,你才去二中多久?有两个月吗?两个月都没有你怎么就能断定喜欢不喜欢呢?你是一个轻浮的人你自己知道吗?还是说宁愿本来就这样,就喜欢别人喜欢他呢?好在我不喜欢他,要不然多复杂?电话接通了,我忘说话。能听见他的呼吸,他问,“你在哪?”“KTV,人工湖对面。”我忘说谎。“你想我了吗?”我发火了,“你对谁都这样吗?!”电话那头一阵轻笑,“你好凶。”“你认识金天吗?高中部是不是已经搬过来了?”“认识。”我把电话挂了,蓝一欢走过来问我怎么还不进去?人都齐了。我说等一会儿再去。电话又响了,我调整好语气,接了,“我在忙,你别给我打电话。”“我不忙。”“我知道。”我知道你不去琴行了。“我来找你?”“你来找我干嘛?”“收礼物啊,新年有,国庆没有吗?”“我给你是情谊,你找我要是索取。”“那我们的情谊好像不浅吶。”上次表白以后他就不对我好好说话了,我形容不出那语调,只觉得变好听了。“你好好说话。”“有礼物吗?”“有,你来。”给他发了KTV的地址,我站那栋楼的一楼等他。等到快十点,他来了,穿着一件T恤,是绿豆沙的颜色。雪糕的颜色,那什么,绿色心情。对,我现在就是绿色心情。“你女朋友呢?”他问我。“她还在生我气,我还没哄完呢。”我从兜里掏出那个有蝴蝶的打火机,放在他手心。“哦。”他打开了打火机的盖子,不会用。“羡慕吗?我有女朋友。”“我不羡慕,我醋。”听见这句我的心情莫名好了一点点,也许是金天喜欢他,让我平添不少优越感。“你有什么资格吃我的醋?”他没生气,问我,“这打火机哪来的?”“朋友送的,他有个一样的,我说好看他就送我了一个。你拿着吧,他还会再送的。”“我不抽烟。你和你朋友用一对的?”“他那个有刻字,我的没有,不算一对。”“我不要。”他把打火机还给我就转身走了,我看着他的背影觉得他说话不算话。你说你要礼物,我送你你又不要了。你作文都是编排的吗?不是说最喜欢蝴蝶吗?你到底想要什么?哦,你想见我。回包房的路上我给他发了短信,问他,“你去哪?”“饿了,去吃点东西。”你吃东西怎么不叫我一起?怎么不问我饿不饿?“不要饿着去。”我回复。“谁会饱着去?”“不要渴着去。”“行,听你的,在买水了。”我盯着屏幕,认为满足感是源于控制欲。我继续打字,“不要不要我的打火机。”“撒娇呢?”这是什么鬼话?我没理他,回到包房喝酒。蓝一欢问我去哪儿了?我顺势坐到他身旁,他和金天的中间。我举杯,没看金天,我说刚刚宁愿来找我,就出去了一趟。这话说完,金天就伸手来拉我胳膊,把我酒杯里的酒都晃撒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