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靠近我,我最近都不想见着你!”祝夫人挥开英台的手,不好气地道,“你给我去祠堂跪着,好好反省反省!”“小九,你先去吧,我再劝劝爹娘。”英齐靠近英台,小声道。英台点点头,对着祝老爷、祝夫人道过别,先行离去。“小十,你也累了一天了,去睡吧。”祝夫人转向英宁,稍稍缓和了神色。英宁应了一声,也不好说什么,“爹爹、娘亲,你们早点休息,我先下去了。”“去吧。”祝老爷点头,摆了摆手。打发了英台英宁两姐妹,祝夫人转向英齐,“阿齐,黄家的姑娘咱不稀罕,回头娘再给你寻个好的。”“娘,我没事。”英齐摇摇头,笑道,“您别怪九妹——大丈夫何患无妻,如今我一事无成,缓缓也好,我不在意。”祝夫人仔细看着英齐面色,发现他并不像假作无事,再度安抚了他两句,便与祝老爷一道离去。第二日一早,英齐备齐车马,辞别祝老爷、祝夫人,前去冀州黄家送返嫁妆,遣返黄良玉的陪嫁丫鬟与陪房。祝夫人到底心疼女儿,虽然生气,却也记着还跪在祠堂里的英台,在英齐离开的同时,让英宁去祠堂,扶了她起来。一连几日过去,英台都乖乖呆在家里,在祝老爷祝夫人面前大气都不敢出,小心翼翼地赔笑着、讨好着,希望两人能早日消气。只有对着英宁,她才会放开些,大吐苦水。“小十,我们去杭州城,去尼山书院吧。”英台整个人懒懒地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地道。英宁有些心动。不是说祝家不好,而是祝家地方太小,随着修为的恢复,已渐渐开始影响她的修行。红尘万丈,体味人生百态,不走出去,又如何能做到入世修心?前世已错过一次,这一回她不想再重蹈覆辙。“推荐信怎么办?”这是个大问题,“爹爹不会答应的。”英台直起身子,眼睛亮亮地瞧着英宁,“你同意了?”“嗯。”英宁颔首,“我也想出去看看。”“太好了!”英台兴奋起来,与英宁统一战线,让英台觉得说服祝老爷的几率大了很多,“我们再去求爹爹,爹爹那么疼我们,再让八哥帮忙说情,一定能成!只要爹爹答应了,娘亲定不会再反对。”“若是爹爹一直不同意呢?”“船到桥头自然直。”英台一脸坚定,“反正我已决定了,尼山书院,我非去不可。若是爹爹不答应,再想其他办法!”英宁正要说话,吟心满头大汗,匆匆跑来。“小姐!小姐!不好了!”“怎么回事?”英台起身,“我不是让你去前面,看看娘亲有没有回来么?”“夫人去吕家赴宴,还未回来。”吟心喘了口气,急声道,“尔青来了,全身是伤,门房不敢放她进来。小婢斗胆,已将她放了进来,她直求着让小姐救命!”尔青是聂小倩的贴身侍婢,英宁英台都见过,是个秀美温润的少女。如今她求救上门,莫不是聂小倩出事了?☆、陆判“尔青,你别再哭了。”英台瞧着跪在面前一直痛哭的尔青,皱眉劝道,“出了什么事,你说出来,我看看能不能帮上忙。你这样,我便是想做些什么,亦不知该从何着手。”尔青摇头,只是哭,却什么都不说。她身上已换了吟心的衣裳,明显清理梳洗过了。三道狭长的鞭痕交错着横亘在她面上,直至耳后脖颈,虽简单地上过药,随着她哭泣的动作,却有一点点红色的血丝渗了出来。露在外面的手臂上,交错红肿的鞭痕一道叠着一道,皮肉外翻,衬着白皙细腻的皮肤,异常地触目惊心。可想而知,她遮在衣裳里的伤痕,会是怎样的可怖。“是不是聂姐姐出事了?”英台放低声音,柔声续道,“你身上的伤——是谁这么狠心,将你打成这样?”“尔青,你倒是说话呀!”因着英台与聂小倩交好,吟心跟尔青的感情亦相当好,见尔青如此,又气又急,“不管出了什么事,你好歹说出来,咱们一块儿想办法,总好过你这般憋在心里。我家小姐与聂小姐情同姐妹,必不会坐视不理,你尽管放心便是!”尔青摇摇头,抽泣着断断续续道,“九小姐,尔青知道您是好人,但这一回……您真的帮不了小姐,没有人、没有人帮得了她……”英台不由地气急,“帮不帮得了,似乎不是由你说了算。既然你不寄希望于我,又为何来寻我?”“小婢……小婢没有地方去……”尔青浑身一颤,像是想到了让她极害怕的事,泪水汹涌而下。“好,你不肯说是吧?”英台站起身来,抬步便往外走,“我这便上城守府去,我直接去问聂城守,相信他总能告诉我些什么。”“别,九小姐,您不能去!小婢不想害了您!”尔青顾不得身上伤势,一个箭步冲过去,挡住英台的去路。英宁几步上前,拉住英台的手,“九姐,你也忒的心急!便是担心聂姐姐,知情人就在眼前,何必舍近求远?那聂城守,还不知会不会告知真相呢。”到了此刻,英宁猜测,聂小倩十有八|九出事了,且那事儿还不小。不然的话,凭着聂家家势,何至于让她的贴身侍婢,满身伤痕地跑到祝家来?“尔青,聂姐姐与我九姐一向亲厚,我虽只见了聂姐姐几回,却也觉得同她甚是投缘。这事儿我们不知道便罢了,既然已传到我们耳朵边,不管如何,我们总要想办法弄明白。”英宁看着尔青,掩在宽大衣袖内的纤长手指微动,无声无息地弹出一道薄薄灵气,落在尔青身上,透过衣衫,渗进她的皮肤。不过片刻,尔青紧绷的身子放松下来,眼泪渐歇,显然已冷静下来。“九小姐、十小姐,小婢愿将实情相告,只希望两位小姐保重自己,莫要冲动行事。”英台肃着脸,点头应了一声,拉着英宁坐回原位,示意尔青在对面坐下。尔青摇头不从,浅墨乖觉地搬来一把圆凳,放在英宁英台不远处。这一回尔青未再拒绝,道了一声谢,在圆凳上坐了。“是廖广!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廖广!”尔青双掌放在膝盖上,十指狠狠地捏着手下衣裙,眸中爆出强烈的恨意,“廖广自见了小姐第一面,便一直纠缠着小姐,还让廖千户上门,寻老爷提亲。老爷有些心动,奈何小姐不愿,此事便拖了下来。但老爷话里话外,皆是称赞廖广年轻有为,乃是良配,让小姐与他多多相处。小姐一直对他不假辞色,却又不能直接违背老爷的意思。”“前些天,明霞公主在临江城被害,圣上龙颜大怒,狠狠斥责了老爷玩忽职守,又责令老爷限期查清真相,将杀害明霞公主的凶手抓捕归案。廖广抓着这一点,直言让小姐与他成婚,廖千户才会出手帮忙。不帮忙还是轻的,想来如若小姐不从,廖千户落井下石也是有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