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宁儿便说可以将温母接过来照顾自己,凌远峰却仍是摇了摇头,不由分说便将她送到了荆州。“别急,前面就到了。”凌远峰的大手揽在温宁儿的腰际,听到她开口,遂温言抚慰。温宁儿倒是不急,心里却只感到恐慌。她的美眸微微一转,却看见不远处竟是围着许多人,细看下去才发现竟是许多人家在那里卖孩子!而一些大户人家的小厮或是老妈子打扮的人,便站那里犹如挑选牲口一般的在挑选那些孩子。见温宁儿停下了步子,凌远峰也是循声望去,见到那一幕,他的眉头不由得皱的更紧,眸子里的神色也愈是暗沉起来。“相公,他们为何要卖儿卖女?”温宁儿的小手轻轻摇着凌远峰的衣襟下摆,一张洁如莲花般的脸蛋满是不解之色,而另一只小手则是抚上自己的小腹。即使她初为人母,可对腹的孩子也是充满了怜爱之情,她的孩子未曾出世她已是如此,而那些孩子有的看起来都已经七八岁了,他们的父母又怎么能如此狠心?她实在想不明白。凌远峰转过视线,一面揽着她继续往前走,一面言道;“如今朝廷加了一倍的赋税,此外还有人头税,孩子多的人家自是承担不起,只得卖儿卖女。”“朝廷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如今的皇上都不管老百姓的死活吗?”温宁儿眼眸浮起一层氤氲之色,想起方才的一幕,只觉得自己的心头揪着疼。凌远峰闻言唇角便是勾起一抹淡淡的苦笑,他开口;“当今圣上不过是个七八岁的黄口小儿,又哪里能懂得了这些?”语毕,凌远峰不再说话,只揽着她继续向前走去。温宁儿忍不住向着人群又看了一眼,刚巧看见一个妇人正怀抱着一个小女孩,哭的死去活来。她瞧着,只觉鼻子一酸,不忍再看下去了。如凌远峰所说,往前并未走了多远,便走到一处十分僻静的地方,他停下了步子,温宁儿见他带着自己来到一处十分富丽的宅子前,那朱漆大门外,竟然还站着一排的官兵。“相公,你带我到这里做什么?”温宁儿心头浮起丝丝怯意,忍不住依在凌远峰身边,软声问道。凌远峰看了她一眼,解释道;“这里是荆州城的宋大人府上,这些日子你便住在这里,等我回到京城,立时便会派人来接你。”温宁儿眸底的疑惑之色俞浓;“宋大人是荆州城的父母官,咱们只不过是云尧镇上的小百姓,我怎么能够住在他的府上?”凌远峰却是没有说话,只微微一笑,握着她的手向前走去。果然,刚到宅子门口,便有官兵挡住了两人的去路;“大胆刁民,这里乃是宋大人的府邸,闲杂人等快快走开。”凌远峰双眸迥深,从怀取出一枚令牌递到了那官兵手,低沉的声音里极是平稳,只道出了几个字来;“让宋义来见我。”那官兵瞅着手的令牌,一双眸子不住的在凌远峰面上打量,许是被他气势所震,片刻后,那士兵终是转过了身子,向着府邸匆匆走去。温宁儿站在凌远峰身旁,心底却乱的很,实在不懂自家男人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没过多久,就听一阵急急忙忙的脚步声纷至沓来,显然来了许多人。温宁儿听着这声音,心里更是害怕的紧,只以为是那宋大人派了人出来要将自己与凌远峰尽数抓起来。她抬眸,却见自家男人静静的站在那里,脸上依然是十分淡然而稳重的神色,放佛天崩地裂,都不能让他变了神色。她心底一安,方才的忧惧顿时消退了不少。朱漆大门被人打开,就见里面率先奔出一位头戴乌纱帽,身穿官服的年男子。他外形儒雅,神情间则是恭敬之极,甚至可以说满是惶恐,他一路奔到凌远峰身旁,二话不说,便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下官见过王爷!”随着他这样一跪,只见他身后跟来的诸人,显是他的妻儿老小,婢仆家丁,也全是齐刷刷的跪在了凌远峰与温宁儿的面前。温宁儿几时见过如此的阵仗,当即便是吓了一跳,只往后一连退了好几步,幸得凌远峰的大手一直稳稳的揽在她的腰际,不然兴许摔着也说不定。凌远峰没有看她,眼眸只淡淡的落在眼前的众人身上,他声音沉稳,冲着宋义道了句;“宋大人免礼。”宋义额前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闻言仍是恭恭敬敬的跪在那里,俯身拜了一拜,言道;“下官谢过王爷。”语毕,方才起身。凌远峰将眸光转到温宁儿身上,见自己的小娘子正一脸迷茫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漂亮的瞳仁里则是满满的惘然,似是完全弄不明白眼前所发生的事情。他的心头一紧,眸底浮起一丝歉疚与怜惜,他握住温宁儿的手,低声道;“咱们先进去再说。”温宁儿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夫君,若她没有听错,方才这位宋大人,居然唤他王爷!王爷——王爷?她摇了摇脑袋,只喃喃的道出了一句;“你是谁?”凌远峰眸底心疼之色俞浓,他握紧了温宁儿的手,用着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清的声音言道;“我是你的相公,仅此而已。”——————————————————————————————————————————————屋子里点着上好的沉水香,沁着一屋子的馨香,闻起来只让人感到说不出的舒适。温宁儿默默的坐在那里,鼻息间透着木质淡若青烟出岫一般的幽雅香气。这间屋子里精致华贵,若在往前,她就是连做梦也想不到这世间竟会有如此漂亮的屋子。可现在,她只呆呆的坐在那里,对周围的一切置若恍闻。而在她的一旁,则是宋夫人亲自作陪,她望着宋夫人一身的珠光宝气,绫罗绸缎,对她而言是那般高高在上的人物,甚至比云尧镇的方夫人还要尊贵。可此时,这样的一位夫人却对自己毕恭毕敬,言谈举止间莫不是小心翼翼,恭敬非常。即使温宁儿再不懂事,再没见过世面,可此时,她却也是发觉这其的不妥之处了。桌子上摆满了各式精巧的点心,每一样都是她连见都没见过的,任由宋夫人如何殷勤,温宁儿却还是一点的胃口也没有。她只有一句话,就是;“我相公在哪?"“夫人莫急,王爷与外子(古代对夫君的称呼之一)在书房谈事,想必过不了多久就会来了。”“你们为什么都要喊他王爷?”温宁儿全身发凉,只觉得自己似乎被梦魇住了,周围的一切都是那样的虚浮飘渺,一切都不真实。宋夫人张了张口,最终却只是极具礼数的恭谨一笑,简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是不是你们弄错了,”温宁儿望着宋夫人的眼睛,再次开口道;“我相公他只是云尧镇上的一个打铁匠,哪会是什么劳什子的王爷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