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琰是大夫,上山采药的事情更是时常做的,长在悬崖上的草药都采过无数次,更不要说只是区区一颗大树了,所以隐在暗处的人也没有太过担忧。只是今日因着这雾气,树干湿滑,花琰的手堪堪勾到那灵草,脚下一滑便栽了下去,“啊…”花琰惊呼一声,那惊呼声只喊到一半,人已掉落斜坡,屁股着地呲溜一下蹿了下去。“救命啊…”花琰控制不了自己下滑的趋势,只能高声凄惨的喊着,“救命啊…啊…”他掉下树时,男子便想抓住他,但终归是晚了一步,眼看他滑落石子坡。男子脚尖轻点,身形迅速往下掠去,腰间的鞭子迅速甩出揽住花琰的腰,硬生生的止住了花琰往下滑落的趋势。好不容易停下来的人抬起脸泪眼汪汪的看向救他的人,声音哽咽,“小三十六…”果然是她。墨漾抓起他的衣襟一个提气回到了小路上,上下打量他,“受伤了吗?”他看起来很好,身上并没有伤口。花琰嘴角动了半天,似是委屈,又似是难受,半晌说不出话来。墨漾眉头轻皱,“受伤了?”说着往他身后转去,花琰有些慌,想要躲开她的视线,却不料自己受了伤,哪比得上墨漾动作迅速。墨漾看到他后背乃至屁股上的鲜血,眉头皱的越发深了,是她大意了,那石子坡上俱是锋利的石块,他又岂会不受伤。深山里的天气变化多端,此时看着又有些要下雨的模样,花琰的伤势有些重,墨漾无法带他下山,只好先寻了个山洞替他疗伤。*山洞里,花琰捂着屁股趴在角落里,一脸戒备的看着墨漾,警告她,“你离我远一些,我自己可以上药,你不要忘记,本神医是神医。”墨漾握着手里的金疮药,面无表情,“你自己可以够得到后背?”花琰硬着头皮,咬牙坚持,“可以。”墨漾懒得理他,直接上手按住他,扒了他的裤子。花琰嗷嗷直叫唤,“不许看本神医的屁股,女人不可以看本神医的屁股…”墨漾本没觉得什么,只听他这话,难得有些好奇,问了一句,“女人不可以,男人可以?”“我呸…”花琰气急,“女人不可以,男人更不可以。”“你放开本神医,小三十六…”“小三十六,你放开老子…”“墨漾,放开我…”“墨漾…”……在花琰的哀嚎声中,墨漾为他上完了药,背部,臀部,腿间全是被粗粝的石子擦伤的血痕,血肉模糊。当年为了救她,他失了武艺,才会沦落到这般地步,墨漾向来冷情的眸子里带上一抹复杂的情绪。花琰趴在那里,仿佛被蹂躏了般泪眼模糊,头埋在垫在身下的衣衫里,半天不肯抬起来。墨漾拿出水袋递给他,“喝点水。”花琰一动不动,也不抬头看她。墨漾坐在一旁的干草上,抱着剑垂眸不言。花琰不愧是神医,用在自己身上的更是绝世好药,翌日,那伤口便结了痂,勉强能够走路了。墨漾扶着他,两人行了半日走到镇子下,正好碰到来镇子里采购的长乐军小将,雇了一辆马车把二人带到了沉锦在边境处的宅子。早在花琰出京之时,祁烨便给沉锦来了信,沉锦算行程,依花琰的性子,一个月肯定来不了,三个月应当差不多,谁想到,他一走便走了大半年,沉锦以为他半路失踪了呢。沉锦本以为花琰来了,这将军府怕是得好一顿闹腾,却不料自从他来了后,每天趴在床上不出门,神情幽怨,唉声叹气,除了给小玖看了看脸上的疤痕外,几日未出房门,这是沉锦认识花琰以来第一次见他这般颓败。沉锦特地拎了酒过来,难得的关心花琰,“我知道你伤了,无法喝酒,你只闻闻,我喝给你看就好。”花琰偏了偏头,留了个后脑勺给他。“小玖脸上的疤痕可还能除尽?”“夫人脸上的疤痕由来已久,当时又没得到及时的治疗,即便是再好的药材,都不能做到一点儿都看不出来。”花琰的声音有些泱泱的,“对不起。”沉锦倒是毫不在意,饮了一口酒,“何必自责。”这世上心善之人总是会无辜背负太多。“小玖脸上的伤是为了我而伤的,她以为我不知道,从来不对我说,怕我心里愧疚于她,可是那日的情形我并非一无所知,可是她既然不想我知道,我便装作不知道好了,这疤痕…”沉锦低头笑,“我见一次,对她的情意便深了一分,除不去,倒也是一个念想。”花琰抬头看他一眼,不知是沉锦的哪句话让他心里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翻涌。*自从来到了将军府,墨漾便没有踏入花琰的房门一步,只每每坐在屋顶上,看着远方的天空。这世上的人有千千万万,境遇不同,身世不同,有的良善,有些虚伪,有的骄傲,有的卑微,可是,无论如何,他们都还是这尘世中的人,总归是有人可以匹配的。可是那个人不一样,他虽身在这个尘世,比任何人都要更像这俗世中的人,可是他却是最与这个尘世格格不入的人,那般干净清澈,不染纤尘。一个沾满鲜血的人与一个如清风如明月的人…墨漾低头苦笑一声,他是大夫,对待所有人都一视同仁,那是他的仁心,并非对她的独一无二,那么多年,她一直可以做到不言不语默默守护,为何今时今日,这心里便不再如以往那般心如止水了呢?他自皇宫离开时,连同她告别都没有,他明知他这一走,再回到帝京便不知是何年月。这样想来,他对她,与对旁人并无不同吧。花琰在房里关了几日,终于走了出来,一出来,便气呼呼的大喊大叫,“小三十六呢,把她给本神医找来。”院内无人应他。花琰有些烦躁,自己一瘸一拐的打算亲自去寻她。一抬头却见一人翘着二郎腿坐在墙头上笑眯眯的看着他,花琰吓得差点儿坐倒在地,瞪眼,“你是想吓死本神医吗?”沉锦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找三十六?”“要你管。”花琰气呼呼的往府里走,沉锦轻笑一声,“别找了,墨漾一大早便已经离开了。”“什么?”花琰倏地转头看他,“你说她走了,为何?”“你觉得为何?你躲在房里几天不见人家,人家不走还等着看你脸色?”花琰哑口无言。花琰想也不想的便往府外走,沉锦扔了一个包袱给他,“马我已经给你备好了,记住,别走远了,我家小玖还有七个月便生了,到时你要回来的。”“本神医不是接生婆。”花琰边走边咬牙切齿。“有什么不同吗?”沉锦勾唇笑,“反正也接生了两个了。”*花琰骑上马,便往北走,沉锦派人跟着墨漾,一路留下了标记。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