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走出扈行营地的神策军小兵, 他的头盔压得很低很低,故意垂着头,似乎不想让旁人看到他一样,辕门口很是杂乱,旁人都没注意,但是那个小兵和刘觞擦肩而过,刘觞注意到了。“是他!”刘觞突然大喊:“王尚书!”那小兵浑身一震,陡然抬起头来,紧跟着拔腿便跑。神策军这才注意到,户部尚书竟然装扮成了神策军小兵的模样,想要逃跑!“快快!”刘觞道:“抓住他!往那边跑了!”神策军一看,立刻也拔腿追上去,户部尚书一把年纪了,跑得倒是快,发疯的往前冲去,“嘭!”一声巨响,突然一个踉跄扑倒在地上,原是被人绊了一跤。程熙之施施然的走过来,居高临下的盯着趴在地上的户部尚书,笑眯眯的道:“啊呀王尚书,怎么行此大礼呢?”王尚书磕的一嘴都是血,门牙掉了一颗,嘴里还都是泥巴,实在狼狈不堪,神策军追上来,将他抓住扣押起来,也是五花大绑。刘觞笑道:“还想逃跑?被我看到了吧?”他正得意,神策军推了刘觞一把,道:“不许交头接耳,快走!”刘觞:“……”刘觞被压入营地,很快营帐外面传来假“刘觞”的喊叫声:“陛下!陛下——我是被胁迫的!小人是被胁迫的!都是王尚书威胁小人!求求陛下开恩啊!开恩啊!”没一会子,江王李涵、武宁节度使、淮南节度使,还有户部尚书和假“刘觞”全部被关押在牢营之中,众人变成了大眼瞪小眼儿。刘觞心说,干什么这么多人关在一起,别说是打麻将了,都快能打篮球赛了。假“刘觞”冷冷的的瞪了一眼刘觞,道:“看什么看?”刘觞挑眉:“看你丑八怪喽?”假“刘觞”瞪眼:“你敢说我丑?!”刘觞笑道:“丑还不许说了?”假“刘觞”道:“你再敢说一遍?!”刘觞“从善如流”:“丑八怪!”“你……”两个节度使和王尚书也吵了起来:“看看你干的好事,若不是你撺掇着我们谋反,能有今日的下场?”“没错,都是他的错!”“怎么是我的错?你们不是也有这样的心思?我是个文臣,你们领兵打仗的,竟然打不过一个奶娃娃,竟说是我的错?!”李涵听得头疼,冷喝一声:“都住口!”但吵架的众人根本不理会李涵,该吵还是吵,叽叽喳喳的仿佛坠入了鸡窝。李谌平定了叛军和江王的叛乱,在淮南呆了一段时间赈灾,等一切井井有条之后,便离开了淮南,赶回长安。刘觞一行人,也从扈行牢营“搬到了”神策军牢营。李谌刚到紫宸殿,一进门便看到了王太后,他第一眼看到王太后,便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王太后一定是来给王尚书求情的。“我儿!”王太后看到李谌,立刻上前:“我儿,我听说你关押了户部尚书,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误会?”李谌道:“母亲以为,会有什么误会?”“这这……”王太后道:“一定是有奸人挑拨!没错没错,王尚书可是为娘的娘家人,与陛下也是沾亲带故的,怎么可能害陛下呢?”李谌冷笑一声,道:“母亲,在给旁人求情的时候,先顾及顾及您自己。”“我?”王太后疑惑。啪!李谌将一沓子的地契扔在王太后面前,道:“这都是从淮南带回来的,母亲不妨看看。”王太后拿起那些地契,登时有些害怕,神色慌张,眼珠子狂抖,随即道:“怎么、怎么了?母亲还不能在外面有点地产了么?”李谌道:“有一点地产?这算是有一点么?母亲的地产,都是通过什么手段得来的?”“我……”王太后一时支支吾吾。李谌点头道:“好,既然母亲说不上来,儿子替你说!这一沓都是通过收受贿赂得来的,这一沓都是通过明抢得来的,还有这一沓是替人举荐卖官得来的,没想到母亲很会做生意么?做什么皇太后,干脆去做一个商贾,也能让您做的风生水起,不是么?”“放肆!”王太后怒火中烧:“你……你总归是我儿,你怎么与为娘说话的?”李谌瞥斜了一眼王太后,幽幽的道:“若母亲不是朕的娘亲,现在……应该在神策军的牢营中。”他说罢,负手冷声道:“来人,派遣五十神策军,护送太后回宫歇,太后受了惊吓,从今日起,没有朕的吩咐,太后便安心在宫中静养,哪里也不能去,免得害了风寒。”“李谌!”王太后震惊的道:“我是你的母亲啊!你……你竟然要软禁我?”李谌强调:“是让母亲安心静养。”鱼之舟垂首上前道:“太后娘娘,请。”“放肆!放肆!”王太后激动的挥舞着双手,甩开前来搀扶的太监和宫女,扬起手来,一个巴掌甩在鱼之舟脸上。啪!“嘶……”不只是被打了一巴掌,鱼之舟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竟是被王太后尖锐的指甲抓了一把。“鱼之舟!”李谌听到通呼声,赶紧上前查看,冷喝道:“来人!还不将太后请回去!”没庐赤赞带着神策军冲进来,将王太后扭送出紫宸殿。“放开我!我是太后!你们不能这样对待我!”“我是太后!谌儿!我是你的娘亲啊!你不能软禁我!”“只是一些地产!只是一些地产而已!你竟如此对待生你养你的娘亲!李谌!你没有心肠!你没有心肠!”“心肠……”李谌幽幽的自言自语道:“便算朕没有心肠,也是被你们逼的。”“陛下……”鱼之舟有些担心的看向李谌,王太后是他的生母,被生母如此说道,不知天子心里头是不是会很难过。这三年来,鱼之舟被调去了宣徽院,他虽然不经常在李谌身边伺候,但他心里很清楚,天子的强硬和铁石心肠,都是伪装出来的,他表面有多强硬,内地里便有多脆弱,只是如今已经没有那个人,可以脆弱给他看了,若是软弱,不会得到任何人的安慰,反而只剩下万劫不复……李谌回过神来,收敛了表情,道:“没庐将军,带着鱼之舟去包扎一下。”“是,陛下。”没庐赤赞拉着鱼之舟退出紫宸殿。鱼之舟迟疑的回头去看,道:“别拉我,你没看出来陛下很难过么?”没庐赤赞叹气道:“陛下就算很难过,也不需要你我的安慰。”没庐赤赞托着鱼之舟的下巴抬起来一些,道:“让大兄看看,都破了。”“没事……”鱼之舟不自然的垂下头来:“只是一些小伤,破了皮而已,不必包扎了。”“那怎么行?”没庐赤赞道:“若是让我幺儿的脸上留疤,便算是太后,为兄也要和他拼命。”鱼之舟表情更是不自然,道:“没有正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