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陆小姐规规矩矩,和我保持距离,我自然不杀你。”“只有一张床,不知道云门的行动什么时候结束,这几天你睡哪里?”“我睡沙发。”听上去是个正人君子。“你长胳膊长腿的,这张沙发塞不下吧?”“我应付一下即可。”“若我邀请你……”她的眼睛瞥了瞥房间里唯一的那一张床。她哪有这么好心?“陆小姐的邀请恐怕不怀好意。”“是吗?你也知道,我和你势不两立。”陆姩坐在床边,两手撑住床沿,翘了翘腿。彭安练出了直觉,觉得接下来没什么好事:“我不认为我们有恩怨。”“你是陈展星的人。”“我从未说过我是陈展星的人。”彭安对答如流。“我管你怎么说,反正你们在一条贼船上。”“陆小姐,我一直都是你这条船上的人。”“你一脚踏两只船。”明知她和陈展星不共戴天,彭安还和陈展星一起。“‘一脚踏两只船’不是这么用的。”但她现在正在气头上,彭安任由她闹:“陆小姐早些休息吧。”他靠在沙发,闭目养神。陆姩回顾自己的枕边风计划,相当失败。彭安没有男性冲动,冷静得不像个人。她在吕恺身边潜伏半年才解决掉吕恺。彭安、陈展星,他们两个中任何一个,段数都比吕恺高。放长线才能钓大鱼,她在彭安面前不可以和从前一样任性。然而,他是彭安。她和陈展星周旋,她可以能花上十年的时间,不急不躁。换作彭安,她恨不得立即杀了他。谁都可以背叛她,欺骗她,唯独彭安不行。*陆姩素来冷静的性子掀起了风浪。有时候一睁眼见到彭安,她气不打一处来,脾气很大。彭安不得不说:“陆小姐,你有困难就跟女佣人说。”“什么困难?”陆姩说话像连珠炮,“见着你,我呼吸都困难。”“你是不是到了……”他声音冷硬,“不方便的日子?”她皮笑肉不笑:“见着你,我到处都不方便。”二人之间的气氛仿佛是炒热瓜子,咔擦咔擦,又干又脆。两天没消息过来。在花园喂蚊子的马骝见到二人丰盛的晚餐,恶狠狠地说:“事情再无转机,你们连饭都没得吃了。”陆姩放下了汤碗。彭安朝马骝剜去一眼。马骝觉得,四眼仔不是人生下来的,而是刀割出来的,无论从眼神到气质,都锐利明晰。可乍看,他又像一个斯文人。马骝退出去了。彭安舀了新的一碗汤:“陆小姐,你放心,不会吃不了饭的。”*夜里,陆姩把脸埋进被子下,久久不眠。彭安长得高,不得不缩起脚才能窝进沙发。他睡了两天,这天晚上也睡不着了。马骝几个是懒散的人,见这两天没什么动静,防备就松懈了。楼下传来了吆喝喝酒的声音。陆姩坐起来。彭安睁眼:“陆小姐是不是嫌他们吵?”她点头:“我去让他们闭嘴。”彭安站起:“我去吧。”“算了,这等小事不劳烦你。我最不想欠云门的人情。”“我不是云门的人。”“你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倒是一流。”陆姩披上外套。彭安拦住了:“深更半夜的,他们又喝了酒,你去很危险。”“我刀了他们一个,毒了他们两个。那个叫马骝的,恐怕现在都不敢近我的身。”“不止他一个,还有好几个男人,他们对你有企图。”陆姩质问:“你难道没有?”“没有。”彭安肯定地回答。“谁信。”陆姩裹紧外套,就要越过彭安。彭安问:“你如何去谈?”“关你什么事?”“又用美人计?”“我一弱女子,什么本事都没有,也就仰仗这一张脸。”陆姩要去开门。手指还没有碰到门锁,手腕被用力拽住,她被硬生生地转过脸。她见到彭安深沉的脸,第一直觉是危险在逼近。她甩了甩手。彭安索性拉高她的手腕,扣到门上:“听着。”她抬起眼:“你干什么?”他没有镜片的左眼像是有一座无底深渊,什么情绪沉进去都暗成了灰烬。彭安垂了垂眼睛。不知什么时候,她的衬衫扣子松了一个,领口开敞着,沟壑在其中。延伸的线条戛然而止在衬衫边缘。他早见过她的身子,在照片上,肤白似雪。这一刻不一样。也许是因为陆姩的呼吸急促了,线条起起伏伏,比静止时更立体更饱满。彭安曾经和陈展星说,就两团肉,有什么漂亮不漂亮的?但,眼前所见称得上美景。因为,她是陆姩。“听着。”彭安声音清冽,“我说过,我一直是陆小姐这条船上的人。既然我和你在同一条船上。我不会弃船而逃。”二人靠得近,他的话钻进她耳朵,凉凉的。她别开脸,一缕头发垂下来。彭安用另一只手将她的头发拨到了她的耳后:“他们要欺负你,那得踩着我的尸体过去。”陆姩吃惊他的这句话。她屏住呼吸,再深深吸气。彭安只觉,她的领口几乎要被撞开了。他拽住她的衣领。她不知他要做什么。他其实是想帮她系上纽扣,但她挺了挺上身,他的手指碰上软绵绵的肉。他知道陆姩和陈展星的不同了。陈展星粗糙,恶心得很。陆姩是水做的,能凹出各种魅惑的姿态,哪里都是软的……“彭安。”她唤他。彭安发现,自己的视线在那两团肉上停了太久。他放开她:“抱歉,陆小姐,早点休息。”她盯着他:“你刚刚说对我没有企图。”他点头:“是的。”“是吗?”她双手交握,手臂围成一个圈,从他的头套进去。他要撤退。她搂住他的脖子,身子的柔软,紧紧压住他,甚至挤了两下。彭安身子一僵,掐住她的腰,警告说:“陆小姐,再玩的话,后果自负。”某些复杂难言的烦躁涌上了心头。她踮脚,凑在他耳边。她温热的气息拂上他的耳尖,他偏了偏头。她恶狠狠地说:“我不稀罕你虚情假意,说着一番令人感动的话,现在是不是又想杀我?”彭安的动作停住了。她放开他:“虚伪。”她宁愿他杀她,她就不会陷在他假惺惺的关心话里。彭安在原地平复了一会,才开门出去。很快马骝几个人的喧闹停止了。夜又安宁。彭安回来。陆姩半靠在床上,懒洋洋的:“你跟他们说了什么?他们那么听你话?”“我告诉他们,我的太太要休息。”“谁是你太太?你和你弟弟也就一路货色。”她盖上被子,躺下来,侧身,故意背对他。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