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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到了城区,正好一列巡捕上街出巡。陆姩打开车窗,探头出去想看看是否有张均能。车子很快拐进另一条路。她来不及看清队列的男人们。她转头对驾驶位的男人说:“开车小心,又不是在香港被追杀,开这么快赶着去哪?”“昨天只睡到半夜,困了。”彭安又是理直气壮的样子。“哦,回去好好歇息。”陆姩觉得自己很关心的。听在彭安的耳中,却是另一层意思。这个女人的话中有“各走各路”的意思。*彭安真的睡着了,梦里有一个模糊的女人。不用想,能入他梦的女人只有一个。彭安正要推开那扇模糊的玻璃窗,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来。他被陈展星吵醒。陈展星在电话那头说了一个好消息:“东西到手了。”同时,还有一个坏消息:“陈大当家废了一只手。”陈展星又说:“陈大当家去香港养伤,他留了点事情,安排我去重庆。你关照一下上海那边。但是云门已经暴露立场,你要当心。”彭安:“明白。”“保持联络。”陈展星一人扛起了云门,卸下了以前的懒散,多了几份肃杀之气。上海的天是亮的,攒着的黑是在人间。彭安在窗前站了很久,才出去。厨房有声音传来。陆姩舀着手里的汤,听到脚步声,说:“我出去买了点菜,中午在家简单吃一顿吧。”她换下了黑沉沉的绒外套,穿着素净的棉质上衣长裤。彭安见到她修长的颈线,袖口贴着的纤细手腕。衣料自然垂坠,覆盖着她,廓形不紧不松,恰到好处地勾勒出窈窕身姿。没人接话。陆姩回头:“愣着干嘛,过来帮忙。”“洗碗?”他靠着门框。“你知道就好。”他进去,站到水池旁:“中午简单吃,晚上出去。”陆姩尝了一口汤:“去哪里?有计划?”彭安低头洗碗:“法国餐厅有个晚宴,到时候去探探消息。”“吴耕顺这个人有什么利害?”“他是日军用来策反中国官商的一枚棋子,同时,日军的补给都要靠船运。”“这么说来,这个人是肯定要杀了。”陆姩轻飘飘的,仿佛是讨论菜色般自然。“嗯。”伴随着炒菜的声响,彭安的这句应声消失在油锅中。*晚宴前。陆姩挑了一件妖娆鲜艳的红旗袍。丝绸缎料光滑又细腻,紧身上衣勾出纤长的曲线,高领设计托起她的娇小玲珑,裙摆轻盈延至脚踝,侧开高度恰如其分,一侧似雪的玉腿若隐若现。彭安乍看,又不大愉快的样子。“你回上海以来,常常摆脸色。”她高高盘起头发,插上一根繁复精致的发簪,再别一朵素白的花饰。镜中的女人眉目似画,长睫轻颤,上扬的红唇粉嫩欲滴。彭安望着,不自觉松松自己的衬衫扣子:“就是普通吃一顿饭,穿这么花哨做什么?”哪个姑娘家和男人共餐不是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这个木头居然说她花哨?“哼。”陆姩披上了纯白的毛茸茸披风,雍容华贵地出门了。彭安只得跟上去。*宴会厅的男男女女,个个光鲜亮丽。陆姩戳戳彭安的手:“见到没?人人都漂亮。”彭安:“裤子走路方便。”“干嘛?我要跑步啊?”她没好气。晚宴是自助餐。长长的餐桌摆满琳琅满目的菜肴,音乐悠扬,舞池有翩翩男女相互搭伴。这其实是一个男女约会的场合。但身边站了个木头,就另当别论了。陆姩在色香味俱全的中西美食前驻留。一个白西装的男人过来:“这位小姐,一个人吗?”她看一眼。男人油头粉面,头发抹了不知多少层发油,贼亮贼亮。她不答,夹起一块蛋糕到盘中。男人像个跟屁虫:“不知道方不方便和小姐约一支舞?”陆姩见到彭安向这里走来,冲男人笑了下:“没吃饱,哪有力气跳舞啊?”男人摆出自以为潇洒的姿态:“今日宴会到晚上十点结束,我给小姐留用餐时间,预约下下支舞。”她弯着唇笑。男人心下荡漾,突然听见旁边传来一道寒凉的声音:“别等了,不要说十点,就算晚宴到十二点,她的时间也是我的。”男人愕然,转过头去,大惊:“彭先生!这位小姐是你的……”彭安的薄唇吐出三个字:“我太太。”男人尴尬:“失礼了,失礼了。”他退场了。陆姩给自己的盘中添上热菜:“你瞎说什么?男未婚女未嫁,照你以前的话说,你我是尚未婚配的人,男女授受不亲。”她把他曾经的话记得一清二楚,以他的矛攻他的盾。彭安给她夹了一块牛排,低着声:“亲也亲了,做也做了,怎么叫授受不亲?”她靠着他的耳:“那是一场你来我往的角逐,都是为了鹰记的东西,我们打成平手了。”打成平手?不是。彭安赔了,他赔了心。他要赢回来。*陆姩刚回到餐桌,又有男人来邀舞。彭安仿佛从冰天雪地回来:“她不跳。”男人悻悻离开。陆姩一个劲地笑:“一天天的绷着脸,这顿饭就由我来请吧。”“不稀罕。”“那算了,你付账。”“本来就我付账。”“我是你的债主,利滚利,好歹我是个阔小姐了。”彭安定定望她:“你跟了我,阔一辈子。”陆姩避而不答,转头看舞池中的男女:“你和陈展星去夜总会的时候,有没有跳舞啊?”“我不跳。”彭安见到场上的一人,他端起酒杯,“我去去就回。”她见到那边站了一个蓝眼睛鹰钩鼻的洋人。彭安和对方聊了几句,再回来:“他是法国领事。”陆姩意会,低头吃饭。*二人吃完饭,到了车上,陆姩才问:“是不是有什么消息?”“吴耕顺经常设宴,我们有机会见到他。”彭安启动车子,“陆小姐,我们要练舞了。”“你不是不跳舞吗?”“我懂理论,只是不做。”车子只有二人,彭安说话很自由,“好比和你亲密时,我懂得怎样让你欢喜。”她怔一下:“你明明说你没有龌/龊思想。”“我是陈述事实。”他表情冷淡。陆姩掐起他的脸:“胡说八道。”彭安把她的手贴在他的脸,低声说:“陆小姐,愿意和我共舞吗?”第72章 连绵不断。彭安一回去就摆弄留声机。他把针头放在唱片纹路,古铜的喇叭响起悠扬音乐。陆姩解下了毛茸茸的披风,问:“你不会想今天晚上就练成绝世舞姿吧?”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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