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飞滔:“陈展星都被你骗了吧?”“条件我摆在这,看你自己的选择。”彭安说完,站了起来。魏飞滔:“我考虑考虑。”彭安走人。魏飞滔望着他瘦弱的背影,皱起眉头。彭安的父母不在上海,家境平平。和他们任何人比,彭安是普通家世,但因为他来钱的方法多,许多官商都跟他结交。魏飞滔的手指点点自己的下巴:“虽然彭安在市政府有关系,但他本人没有实权啊。我怕他什么。”*张均能终于找到了戏院的一个服务生。这人说,他曾在走廊外听到哭闹,之后,一层楼都被封了,那天只有魏家的保镖上去过。张均能再把魏飞滔请到巡捕房。魏飞滔和上次一样嚣张:“张巡捕,戏院吵闹是正常的。”张均能:“照片的事,魏先生如何解释?”“我坦白,我打了陆小姐。我们本意并非如此,陈展星说她欠教训。我们信了。但杀她男朋友的事,我没干过。她污蔑我杀人,我很委屈。”有多少证据,魏飞滔承认多少的事。陆姩的男朋友死不见尸,时间这么久,早没线索了。魏飞滔不当一回事。张均能的笔在桌子上点了两下。陈展星也有份?陆姩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陈展星。而且,陈展星有包庇陆姩的嫌疑。张均能立即联系了陈展星。陈展星笑着问:“魏飞滔说的啊。”张均能:“陈先生,我例行公事,不知道能否和你谈谈。”“好啊。”听上去,陈展星很开怀。*两个男人约在总巡捕房对面的面馆。张均能穿着制服,腰板挺得笔直。陈展星走进来,打量四周:“我以为张巡捕会约在有情调的咖啡厅、西餐厅。”“陈先生,我还没吃午饭,不介意吧?”张均能面前有一大碗香气腾腾的汤面。陈展星在对面坐下:“我不介意。我们能有安定的生活,全亏了张巡捕这样的人。”张均能拿起筷子,挑起面条:“陈先生,我就直说了,我们收到消息,陈先生去年和魏先生一起去了戏院。”“哦?”陈展星眯起眼睛,“我和他一起去过很多地方,可能不止戏院。”“我在调查一桩发生在戏院的案子,事关陆小姐。”陈展星眉峰不动:“哦?”“她报警,她的男朋友死在那个戏院,她指认魏先生等人。”陈展星笑:“等人,应该不包括我吧?”张均能:“陈先生觉得呢?”陈展星:“陆小姐指认我了吗?”张均能:“不便透露。”陈展星点头:“如果陆小姐不指认,我就不认。”张均能听出什么:“如果陆小姐指认呢?”陈展星:“那就要听她的指认,我再决定。”“陈先生拿法律当玩笑。”“大上海的法律,不就是玩笑吗?”陈展星站起来,“张巡捕,有证据再来找我。我先走了,你慢慢吃。”*过了一个月,张均能再见陆姩。这次,他告诉她案件的进展:“魏飞滔死了。”陆姩的脸色苍白,眉眼却笑盈盈:“谢谢。”张均能:“我抓了他,但是证据不足。他又出去了。”陆姩抬头。张均能:“他走私钨砂,和日本人做买卖。但是其中的五百吨钨砂已被丹麦洋行保管。交易无效,魏飞滔被日本人杀了。”“谢谢你。”陆姩真心地说。他是巡捕,本不该向一个犯人透露案情。“我很抱歉。”最终,魏飞滔不是被绳之以法。陆姩:“我相信,张巡捕已经尽力了。”“我这次来。”张均能顿一下,“田仲,你来说。”“嗯。”田仲露齿一笑,黑脸衬得牙齿更白,“我们现在要讨论的是吕恺、彭箴的案件。”“好的。”陆姩跟着笑。大仇已报,她没有遗憾了。她的目光看向那盏黯淡白灯,似乎见到了男朋友向她伸手。就是不知道世上是否有天堂或者地狱。他良善,肯定上了天堂。她鲜血淋漓,只能跌落地狱。张均能顺着她的目光向上一望,他明白了什么。“陈力皓的案子由吕巡捕负责。既然没有新线索,就还是按吕巡捕的结案报告。”陆姩明白,张均能是放她一马了。她将二人的事交代完毕,起身向张均能和田仲鞠了一躬:“我有一个请求,能不能麻烦两位巡捕?”“你说。”田仲黝黑的脸上又露出了白牙。“我想见一见彭安。”她死了,后事要处理,想来想去,只有彭安能出面了。“好。”田仲应了。张均能低着头,在她走了之后,才抬眸看她的背影。田仲叹了声:“怪可怜的。”“我们只能公布真相。于情,情有可原,于法,法不容情。”张均能重复法医朋友的话,像是在说服自己。田仲:“她连律师都不请,是一心寻死了。”闻言,张均能顿住脚步,和小巡捕交代了一声:“防止她要自杀。”那名巡捕微微惊讶:“是。”张均能预计,陆姩的刑期在十年到十五年之间。他一直想和她说一句:洗心革面。可她那么聪明,他说与不说,她其实都明白的。*彭安接到张均能的电话,“嗯嗯”地应了几声。挂上电话,他摘了眼镜:“那女人不会是想见我最后一面吧。”“有可能。”这时,陈展星和彭安正在陆姩的房子。她那门锁,对二人而言形同虚设。陈展星:“我给她安排了律师,别让她死了。”彭安:“留她干嘛?她满心要跟男朋友团聚,成全她吧。”陈展星:“真的?”彭安:“假的。我去一趟,能救一命是一命,虽然她也是死不足惜。”陈展星:“对了,彭安。”彭安:“嗯?”陈展星:“魏飞滔的死,有你的份吗?”彭安事不关己:“没有。”陈展星冷笑:“借刀杀人这一招,你用得最灵。”彭安不吭声。陈展星又说:“听张巡捕说,魏飞滔还把我供出来了。”“是吗?他胆子这么大。”彭安眨眨眼,“你怎么办?”陈展星:“既来之,则安之。”*彭安进了巡捕房。陆姩出来时,笑着坐下:“彭先生,我有一件事拜托你。”“听起来就不是好事。”彭安抬头望她。她瘦了,面色也差。但笑起来的时候,他觉得和以前一样。“房子钥匙放在门下左边往里两公分的位置,我的钱都整理放抽屉了,麻烦你帮我安排后事,我的要求不多,把我葬在男朋友的旁边。抽屉里有张纸,上面是他的坟墓地址。谢谢你。”“唉。”彭安叹了声气,“还没结案,我爸妈给你找了律师,你安心些。你是受害者,法官会斟酌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