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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睡得很沉。可能是因为发烧,浑身上下烫得惊人,洗过澡之后又极度缺水,口干舌燥到就连做梦好像也是行走在撒哈拉大沙漠里。睡得迷蒙间,房门似乎被人屈指扣响,江雪萤也未及多想,只道进来。下一秒,池声就端着被水走了进来,虽然还没完全睡醒,她还是努力挣扎出了一线理智,道谢,伸手,准备接水,肌肉记忆一气呵成。却未曾想,对方没有动,池声端着水,没有松手。她微怔,迷茫不解,正要开口。冰冰凉凉的玻璃,忽轻轻印在唇瓣上,很淡,很轻,“张嘴。”池声微微垂眸,语气也轻得淡近似无,循循善诱,像是《圣经中》循循诱惑着亚当夏娃吃下苹果的蛇。她条件反射地动了动唇,杯身微倾,一线涓涓细流,缓缓淌入口中,润泽了干枯的喉口脾胃。甘美到不可思议。身体潜意识地想要更多。池声微微一顿,长睫漫卷下来,安安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人。江雪萤喝到一半,才觉得不对。凉白开润泽了心肺的同时,也让烧得迷糊的大脑逐渐降温,一直谨记着要保持距离的信念,让她飞快地回过神来,一眨眼,便清醒了三成。“我来就好。”回过神来,她又习惯性地想跟他保持距离。一双微冷的,骨节分明的手,却在这时,准确地越过她的肩膀,捏了捏她的后颈,“病人就要有病人的自觉。”江雪萤:!去夺杯子的手,因为刚睡醒没有力气,一个不稳,指腹轻擦,就像是有电流飞快地从肌肤下蹿过,连尾椎到指尖都麻了一截,她猛地抬起脸看向池声。而做出这样动作的池声,神情平静地就像提着只小狗一样。“已经够麻烦了,别再给我添麻烦。”眼睫又垂驯下来,“听懂没?”又拿捏住她,安抚般地,轻描淡写道:“乖。”作者有话说:声:表面一本正经实际上努力让萤穿男友T恤不可能真空的啦,虽然内心想很多,但不会舍得萤这么尴尬的!—第78章 意动这一觉一直睡到晚上, 江雪萤这才醒过神来。醒来的时候天边已经黑了,脸上的温度降了下来, 能清楚地感觉到烧也褪去大半。刚睁开眼, 看到屋里陈设的刹那间,江雪萤大脑略微卡壳了一秒,还有些不知身在何处的迷惘和混沌, 但很快,就从这过分冷淡的色调和装饰之中,辨认出来, 这是池声的家。今早发生的一切这才骤然回笼。这个认知,让江雪萤清醒过来的大脑立即感到不安,掀开被子就要下床——手却忽然不小心一摸, 摸到个毛茸茸的东西,定睛一看,竟然是个男人的脑袋,池声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趴在她床边睡着了。她登时僵在床上,不敢乱动。这才记起来, 好像她刚刚混混沌沌发烧的时候, 是池声一直守在她身边照顾她来着?但江雪萤根本没想到的是池声就这样趴在她床边睡着了!头发还是乱蓬蓬的,从接她下楼到现在, 好像就被她折腾得一直没来得及整理。米色薄毛衣堆在肩颈, 露出白皙明亮的脖颈线条, 乌发柔软得不可思议。像极了一只有着柔软皮毛的小狗。碎发下,是挺直的鼻梁,唇瓣薄而软, 眼角长而微翘。鼻梁到人中, 唇瓣、下颌的弧线极为优美锋利, 整张脸有些冰雪玉质般得泠然。此时眉尖微蹙,淡淡的疲倦肉眼可见。……他是一直守着她到现在吗?江雪萤眼睫一动,大脑和身体好像在这一刻被切割成了两半,回过神来的时候,指尖就已经停留在了池声的脸上。江雪萤:“……”感受到这细腻无暇的好肌肤,指尖不自觉一顿。刚刚完全是大脑一热就摸上去了,现在却颇有些骑虎难下的局促。偏在这时,床畔的人眼睫微微一动,若有所觉般地睁开了眼,在被发现之前,江雪萤几乎是爆发出了无与伦比的反应能力,刷地收回手,故作镇定地回眸望去。指尖却并不经意间轻轻蹭过池声的唇瓣。柔软得惊人。好在池声根本没留意到她的“非礼”,掰了掰酸痛的后颈,池声掀起眼皮,浅色的双眼有些迷茫,一晃眼的功夫,才重新找到焦距,定定地落在她脸上。“醒了?”嗓音清冷如窗外细雨。指腹仿佛还停留着刚刚柔软的触感,江雪萤袖口的指尖动了动,很突然地,想起一句唐诗,纵览全篇或许不太合适,但拎出来这一句便尤为适宜妥当。“冰败满池声”。诗文的原意是极美好的,灿烂的春日,冰封的池水解冻,碎冰当啷作响。就像池声此时的双眸,平淡,清脆,又温柔。因为做贼心虚,她全程都低着眼,含糊着根本没怎么接池声的话茬。池声看起来也不在意,直起腰,瞥了样眼窗外的天色,“时间不早了,雨也差不多快停了。”“现在你可以回去了。”是赶客的姿态。江雪萤一怔,一时间说不上来心头是什么感受,如果说刚刚看到池声的睡姿时,心脏像一个缓缓吹起气来的气球的话,现在就像是被针轻轻扎破了,正以飞快的速度迅速地泄着气。“只是收留吗?”浑然不觉间,她脱口而出。话一说出口的瞬间,就连她和池声都怔住。……她刚刚都说了什么?回过神来,江雪萤唇瓣用力地抿了抿,匆匆挽尊,“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很谢谢你今天帮我——”室内很安静,没有开灯,只窗外一线昏黄落在地板与床榻间。池声没有开口,清冷如水的目光平静地自她脸上一寸一寸掠过。江雪萤微微抿唇,避开视线,心跳忍不住加快。面色苍白如纸,又因为病中刚刚睡醒泛着潮红,一双眼由于难堪,眼波流转间犹如微漾的清酒。可怜又可爱到不可思议。就连自己也很难觉察到,这是个无意识的,柔弱与可怜巴巴的姿态,或者说,举手投足间,无意间的任何举动,对压抑至极的人而言都是一种难言诱惑。就连被“诱惑”的对象也很难意识到,这对他来说,莫大的,引人如飞蛾扑火一般着魔的吸引力。池声眼睫一动,眼前几乎是快不可及地想起,她微微扬起脸,面色潮红,水润泽唇瓣,从嘴角滑落,顺着脖颈蜿蜒而下时,一直没入他那件橙色的T恤。从江雪萤的角度,却只看到池声一言不发中,冷不丁地突然阖上眼,顿了半秒,复又睁开,“啊。”动了动喉口,像在吞咽。浅色双瞳清明如霜雪,眼睫轻轻落下,淡漠道:“那不然呢。”-江雪萤是在回去的路上接到的温女士的电话,池声看起来自觉已对她仁至义尽,并没有开车送她,不过就算他开车要送,她也不定会同意。坐在网约车上,一想到刚刚在池声家里的一幕幕,江雪萤还是忍不住脚趾扣地的冲动。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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