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救人!快叫太医!”顾盛忙不迭地上前,看着护卫们手忙脚乱地扒开石块,将叶云归从里头抬了出来。只是对方这会儿满是是土,双目紧闭,也不知是死是活。顾盛抬起不住发抖的手,探到叶云归鼻间,察觉到对方微弱的呼吸,这才松了口气。然而就在这时,叶云归忽然一阵咳嗽,呛了一大口血出来。顾盛见状眼前一黑,堪堪稳住没当场晕过去。“太医怎么还没来!”顾盛喊道:“派人进宫,快去禀报陛下,快去!”顾盛被吓得魂飞魄散,暗道二殿下如今正得圣心,陛下本就因为纪家拒婚一事觉得亏欠了他,若是他此时有个三长两短,自己怕是不用活着回宫了!第28章 在顾盛“撕心裂肺”地催促下, 章太医总算是被人架着一路小跑了过来。“别动殿下,千万别动他!”章太医手忙脚乱地跑到叶云归面前,被他苍白的面色和身上的血迹吓得手都在颤抖。“章太医, 稳一点!”顾盛厉声喝道。他虽是个太监, 但常年在皇帝身边伺候, 威严和气势还是有的。章太医被他这么一喝,总算稍稍冷静了下来,至少手不像方才那么抖了。“殿下吐了血, 应是有内伤。”章太医一边伸手在叶云归胸腹部都仔细摸了一遍,一边道:“好在骨头摸着没有大碍,你们去找个硬木板过来, 先把殿下抬到屋里。”李兆等人闻言忙去找了块木板,章太医指挥着众人将叶云归慢慢挪到木板上抬回了屋里。就这短短的一会儿功夫,叶云归又吐了一次血,吓得顾盛和章太医额头冷汗涔涔。“去……切两片老参过来,快。”章太医吩咐道。墩子闻言忙不迭地点头,去将皇帝赏赐的数百年的老参切了两片来。章太医见叶云归面色太差,生怕他一口气上不来, 忙将参片放到了他口中让他含着吊命。“如何?”顾盛问道。“殿下脉象虚弱,老夫不敢贸然决断, 只能先稳住殿下的病势。顾总管,劳烦您让人去宫里传话, 最好是将院判大人请过来。”章太医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道。倒不是他怂, 实在是叶云归这情况看着太吓人了。若单看脉象,只是有些虚弱罢了, 倒是没有那么凶险,可他眼睁睁看着叶云归吐了那么多血, 哪里敢贸然下结论,只当是自己医术不精没有诊明白。“咱家已经派人回宫了,章太医……眼下你无论如何要保住二殿下的性命,若殿下有个闪失,你我二人拿项上人头也担待不起啊!”顾盛道。“是是是,老夫定当竭尽全力。”章太医道。两人说话间,小羊端了水来,拧了湿帕子打算为叶云归擦脸。不过他刚拧完手里的帕子,便被人一把接了过去。小羊红着眼睛看了对方一眼,乖乖退到了一边。叶云归躺在榻上,只觉浑身疲惫,眼皮就跟灌了铅似的,连抬起来都费劲。顾盛和章太医的争吵声、墩子急得求神拜佛的声音以及外头零星的蝉鸣声不住往他耳朵里钻,吵得他很想发脾气。明明身体已经疲惫不堪了,他的意识却十分清醒。这时,他忽觉额头一热,是有人拿着湿帕子在帮他擦脸。对方动作特别轻,像是怕把他擦破了皮儿似的,叶云归忍不住想这应该是小羊吧?可他很快感觉到,对方那偶尔擦过他皮肤的指尖,带着点微凉。所以……这是岑默?叶云归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猝不及防对上了岑默灼热的视线。他想这人手指明明那么凉,怎么眼睛里却跟着了火似的。叶云归勉强勾了勾唇角,朝对方露出了一个看起来不大明显的笑容。岑默将沾着血迹的布巾举到他的眼前,目光里满是质问。明明说好了只是做个戏,假装被坍塌的廊柱压到……为了不让叶云归受伤,岑默精心算计了很久,从叶云归站着的地方,到顾盛可能行走的轨迹,每一处细节他都不敢大意,生怕真的伤到叶云归。廊柱坍塌之时,他让护卫趁乱扑倒顾盛,自己则抱着叶云归躲开了落下来的碎石。而后,在顾盛被迷了眼睛尚未反应过来的当口,他再将叶云归放回坍塌的废墟,弄了些石块和碎石,放到了叶云归身上。那些石块虽然也有重的,但是失去了下落的冲击力,放到人的身上几乎不会造成任何伤害。一切都安排得这么天衣无缝,叶云归不需要为此受到一丁点伤害,可……岑默一手握着拳,想到方才亲眼看着叶云归吐血时的场景,只觉一颗心闷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他知道,叶云归为了伤得更逼真,借此机会,又用蛊虫替自己疗伤了。虽然身上的寒症又随之减轻了不少,可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小归,你应该提前跟他商量一下,他显然被你吓到了。】满月道。叶云归不大敢去看岑默的脸色,装死似的闭上眼睛,“我都这样了你还数落我……”【我只是想提醒你,岑默很在乎你。】“我是临时起意,你不觉得我不受伤太假了吗?”【我不觉得你是临时起意,小归,你这样不好。】叶云归累得够呛,而且因为替岑默治疗寒症引发的副作用,导致他现在还挺疼的,实在是不想和满月斗嘴,索性不吱声了。岑默帮叶云归擦干净身体之后,便立在榻边守着没再说话。他并不担心叶云归会有性命之忧,因为他知道对方吐血是因为蛊虫的缘故。可他心中却憋着一股无处发泄的无名火。他不喜欢这种面对叶云归时无能为力的感觉,这让他觉得,惶恐。另一边,顾盛在确定叶云归性命暂时无恙之后,便匆匆回了宫。二殿下今日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出的事情,他必须做点什么,以平息陛下的怒火。待顾盛回宫时,皇帝正在御书房里发脾气。叶云归重伤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宫里,若非有人拦着,他这会儿已经在去汀园的路上了。“陛下息怒,章太医已经帮殿下诊治了,二殿下暂时没有性命之忧。”顾盛道 。“什么叫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云归到底如何了?”皇帝问。“那廊柱砸到了殿下身上,导致殿下受了内伤,吐了好多血。”顾盛道。皇帝闻言一手捂住心口,一旁的护卫见状忙扶着他坐到了矮榻上。“陛下,太医院的人现在都赶过去汀园了,想来他们定能让殿下转危为安的。”顾盛安慰道:“老奴匆匆赶回来,是觉得此事有蹊跷,不敢有丝毫耽误,生怕再出了岔子。”皇帝抬眼看向他,“你这话是何意?”“老奴询问了汀园的管事,得知汀园不止前厅那一处门廊坍塌了,前几日后头一个水榭的廊檐也坏了。只是众人以为是年久失修,再加上那水榭临水,湿气重,才腐坏了,是以并未放在心上。”顾盛道:“谁也没想到,时隔不久,前厅的门廊竟然也塌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