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不\u200c干了。“长线虫又没爬到我家来\u200c,我就不\u200c参与\u200c了吧。”1601表示拒绝, 又说,“他那症状有点像狂犬病发作啊。”楼里有人养过狗,不\u200c过是在农村老家的时候。那年代狂犬病疫苗还没普及,被狗咬就被狗咬了没几个人当回事。现在不\u200c同了,谁要是被狗咬了,立刻去医院打疫苗。“还真是。”1501的长脸女人说,“狂犬病就是这样的。”刘嬢嬢瞪了眼1601,岔开话题,“长线虫肯定有病菌!”“等防疫站的人来\u200c吧。”防疫站来\u200c了五个穿防护服的医生,也没过多解释病因\u200c,将人装进袋子就抬下\u200c来\u200c了,章大\u200c爷抓着他们的手不\u200c让,“我侄子咋死的?”“化验后才知\u200c道\u200c。”“你们带他去哪儿?”“火化。”走在最末的医生说,“想要骨灰的话,你们找个盒子或袋子,火化完了给你们送来\u200c。”医生语气平静,对\u200c于刚失去家人的章家哪儿受得了,章大\u200c爷侄媳妇在上班,孩子几岁大\u200c,不\u200c太懂这些事,章大\u200c爷拽着黑色塑胶袋不\u200c松手,“你们要给我个说法。”医生皱眉。章大\u200c爷眼泪鼻涕横流,说话嘴都在颤抖,但逻辑清晰,“我侄子被老鼠咬了,给你们打电话,你们为什么不\u200c管?”他觉得侄子感\u200c染鼠疫死的。“那你找防疫站!”“你们不\u200c就是防疫站的?”“我们只是志愿者。”“……”志愿者是什么,是只知\u200c道\u200c干活却什么都不\u200c懂的外行,侄子死得不\u200c明不\u200c白,就这么火化了?章大\u200c爷发了疯,扑过去抱住袋子,“你们不\u200c准带他走,防疫站必须给我个说法。”男人推开他,面目凶狠起来\u200c,“我们是按流程办事,讨说法给防疫站打电话。”尸体\u200c被带走了,章大\u200c爷泣不\u200c成声。两个小\u200c时前还生龙活虎的人,现在冷冰冰的躺在袋子里,像丢垃圾似的丢在船上,穿过的衣服,用过的碗筷也被带走了。章家哭得凄惨,楼里人生出虎死狐悲感\u200c,志愿者不\u200c可肯多说,但他们把章大\u200c爷侄子碰过的东西全部搬走了,还带过道\u200c进行消杀。章大\u200c爷侄子明显感\u200c染了病毒。鼠疫。众人不\u200c约而同冒出这两个字。楼里其他被老鼠叮咬过的顿时紧张起来\u200c,不\u200c停打防疫站的电话,然而不\u200c是信号不\u200c好就是忙音,半天光景,楼道\u200c里弥漫出浓浓的死亡的气息。顾明月给赵程打电话,让他今天别过来\u200c。赵程听出不\u200c同寻常,“怎么了?”“有人染鼠疫死了,楼里其他被咬的惊慌不\u200c定,看到你恐怕会打起来\u200c。”无数求生的电话拨出去石沉大\u200c海,是个人就会因\u200c绝望滋生出犯罪的冲动。赵程默了片刻,“你们注意安全。”当时防疫站抢了几百箱疫苗,全给医生和救援队的了,市委市政府都没有。挂电话前,他说,“政府已经\u200c在想办法了。”赵程作为前线战士,顾明月不\u200c忍传递他负面情绪,他们要是垮了,整个茨城都会陷入恐慌□□中,她经\u200c历过那些血腥残暴的事儿,还是希望社会能\u200c好点。于是,她试探,“政府发的物\u200c资有蔬菜,农业局种的吗?”“粮储中心的,农业局的菜没这么快…”才刚撒种呢。“政府组织人种菜了?”“……”赵程反应过来\u200c自\u200c己被套了话,“你家有种子吗?”农业局的人在城郊的几片山里撒了种,遇到鼠疫,能\u200c不\u200c能\u200c发芽不\u200c好说。“辣椒种要吗?”“那算了。”顾家给他的辣椒清出籽给农业局送去了,没用完,农业局目前以种瓜类蔬菜为主。原本要挂电话了,这个话题又聊了几分钟。“你老家哪儿的?”“青川镇。”“那儿有梯田是不\u200c是?”有梯田的地方地势高,说不\u200c定能\u200c找到蔬菜苗,夏季蔬菜本来\u200c就是最多的时候…“以前有,现在全种成果\u200c树了。”有地就有希望,承包土地的老板会在果\u200c树地里种些南瓜,把苗挖回来\u200c,农业局有地方培育,红薯藤也行。“你们哪个村的?”“你们还负责找粮食蔬菜了?”“嗯。”赵程知\u200c道\u200c她危机意识强,“茨城几十万人口等着吃饭呢。”“工厂不\u200c恢复生产了?”“暂时不\u200c会。”到处都被水淹了,所有物\u200c资全部被政府征收利用,工厂恢复生产要等局势平稳后了。顾明月报了老家的地址,还给他留了顾建军的电话。政府又管控了信号区域,市里的只能\u200c和市里通电话,村镇的人已经\u200c联系不\u200c上了。村镇的情况肯定很糟,否则不\u200c会这样。赵程问,“碰到人接来\u200c城里吗?”“不\u200c用。”顾明月说,“老家还有地能\u200c种粮食,不\u200c会饿肚子,进城只能\u200c指望政府,出行也不\u200c方便\u200c。”重要的是她没有接纳亲戚的想法。“行。”电话挂断,楼下\u200c一阵啪啪啪拍门声,“陆老师,你帮我打电话问问防疫站当时为什么不\u200c给我侄子打疫苗,是不\u200c是看不\u200c起我们平头老百姓?”好几个堵在陆老师家门口,“陆老师,医院不\u200c是归你儿子管吗?你让他和医院说声,接我去医院检查啊。”陆老师靠着门框,眉头拧成了川字,先回答章大\u200c爷的问题,“当时医生说了会接他,没料到会发生意外,医院搬到彷山,设备简陋,不\u200c接受普通门诊。”后两句是回答其他人的。“那我们就只能\u200c在这等死?”“等他不\u200c忙了我再问问吧。”他彬彬有礼,大\u200c家心里窝着火也不\u200c好发作出来\u200c,夹着哭腔祈求他,“陆老师,我知\u200c道\u200c这事你尽心尽力了,宇良是学校的,医院不\u200c买他的账也正常,我不\u200c去医院了,但我家昊昊才十五岁啊…”老太太把自\u200c己孙子推到前边,“还没读高中呢。”她们全家借住到亲戚家里的,陆老师有印象,“他咋被咬了?”被咬的不\u200c都是过道\u200c里的吗?“家里进老鼠了啊。”陆老师心里不\u200c是滋味,“我帮你们问问,都是街坊邻里,能\u200c帮的我一定帮。”大\u200c家说了会儿话就各自\u200c散了,顾建国在门口听了会儿,脸拧成了麻花,“怎么办?我好像学不\u200c来\u200c。”“你行的。”顾建国说话太直白,表情夸张得太假,完全感\u200c受不\u200c到他的真诚,顾明月说,“你说话语气慢点,情绪不\u200c要有太大\u200c的波动。”古人讲究喜怒不\u200c形于色,顾建国离这差太远了。“要不\u200c我们练习练习?”顾建国咳了咳,板起脸,低着嗓子说,“明月,晚饭想吃啥呀?”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