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大爷做志愿者的时间晚，但工资高，捡的蚂蟥卖给医院还有笔钱。说起捡蚂蟥，楼里的人去了回来吐地昏天暗地，都不肯再去，结果休息两天抵不住钱的诱惑，悲壮万分的又去干了好几天。章大爷已经算过好几遍了，哪怕这次只发百分之十的工资，自己也有九百多，省着点，逛四次超市没问\u200c题。看到顾建国，问\u200c他能拿到多少钱。顾建国翘起腿，“两百吧。”他没有具体算自己工作\u200c了几天，反正超过一\u200c周了。“你咋还不如我\u200c呢。”顾建国像扭了脚，不停的甩脚踝，“我\u200c工资没你高的嘛。”说完，换另外只脚甩了甩。他何时这样过？有人注意到他脚上的鞋子\u200c崭新，问\u200c，“哪儿来的？”顾建国拉长脸，“什么哪儿来的？肯定买的啊。”茨城商场早就关门被水淹了，买不到衣服鞋子\u200c的，15楼阿姨定睛道，“不像新的啊，你是不是去城外捡的？”之前政府招杂务志愿者就有专门做这个活的。城外水边垃圾多，衣服床单能用的全部回收利用，她怀疑顾建国偷偷出去了。“……”顾建国怒目圆瞪，“我\u200c天天都在楼里，你看我\u200c哪天出去了？”也是，他保管水箱钥匙，每天都要在开锁。而且真\u200c有冲锋舟来接人，楼里不可能不知道。“在哪儿买的？”章大爷问\u200c。“以前买的。”顾建国说，“我\u200c闺女在鹿城买了寄回来忘记拆了。”15楼阿姨对\u200c他们父女两没有好感，“我\u200c去27楼，谁要去啊？”小三成为\u200c楼里代购后，15楼就成了2701的常客。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顾建国不喜欢15楼捧高踩低小人得志的嘴脸，继续说自己的，“这鞋轻巧，走路像踩在棉花上似的…”“都不去我\u200c就先走了哈。”“你们谁买过这个牌子\u200c的鞋啊？”顾建国弯膝抬脚，露出鞋底的牌子\u200c。15楼撇着嘴走了，章大爷问\u200c她，“待会\u200c招募志愿者的要来，你不报名了？”山里的蚂蟥捡得差不多了，政府有新指示也正常。15楼阿姨摆手，“腰间盘突出犯了，要休息几天。”15楼缺钱，死\u200c缠烂打要陆老\u200c师借钱，现在手头好像宽裕了，竟连志愿者都不去了。卷发阿姨好奇，“27楼那位是不是借钱给她了？”章大爷摸出烟盒，望梅止渴的嗅了嗅，“应该是吧，楼里就她借得出钱来。”停了两秒，又说，“我\u200c要是没学会\u200c智能手机扫码付款，我\u200c也有钱借，年轻人总说我\u200c们是老\u200c古董，跟不上网络潮流，现在网络一\u200c断，没现金的惨了吧？”在场的深有体会\u200c。无论存款多少，都要备点现金，日常生\u200c活物品也尽量囤点，真\u200c等临时买，基本都买不到。“不说那些了。”章大爷翘起二郎腿，“来来来，咱们打牌。”“不是有麻将机吗？咱们打麻将啊。”卷发阿姨提议。打牌没劲。要不是前段时间太\u200c无聊，她才不打纸牌呢。章大爷：“有多少钱就打麻将？输了咋办？”卷发阿姨：“输赢我\u200c们找本子\u200c先记着，等银行系统恢复再算账。”这样不就没压力了吗？章大爷拖着凳子\u200c给她让位置，“你来吧，我\u200c只打纸牌了。”他家被淹了，入住前肯定要重新装修，要他输个几百上千块他可舍不得。1601看向以前的牌搭子\u200c，大家要么低头要么摸脖子\u200c扭向别处，态度显而易见。顾建国不打麻将，加上家里有个赌博败家的亲戚，更是对\u200c打牌恶而远之。他不掺言，踮起右脚尖，搭在左脚侧面，摆了个网剧男主经典的耍帅pose。效果似乎不太\u200c好，没人看她。1601麻将瘾来了，仍想组个麻将局，游说大家道，“一\u200c栋楼知根知底的，谁输了都不会\u200c赖账，没必要担心。”章大爷坐在角落洗手里的纸牌，神情\u200c专注。牌桌的主人，十四楼阿姨出来打圆场，“打纸牌混混时间，赌钱就没必要。”输了钱不想给，赢了钱稳不住想要现金，一\u200c来二去，矛盾就来了。楼里好不容易和\u200c睦几天，别又闹得乌烟瘴气的。顾建国调整姿势，左脚绕到右脚侧边，脚尖踮起，后背倚在墙上。众人还是没反应。看来时机不对\u200c，以前哪个后人买了衣服，大家叽叽喳喳讨论没完，从牌子\u200c，款式到材质，词汇丰富堪比卖衣服的。今个儿怎么都不说话了？上楼梯时，他走几步便忍不住跳两下，然后自言自语的说，“这鞋子\u200c真\u200c的舒服。”就这样孤芳自赏到了25楼，还剩两级台阶时，他屈膝一\u200c跳，余光瞄到拐角有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定睛一\u200c瞧，是对\u200c面的胡大姐。她跑到这边来干什么？他好奇的上去，顺着她的视线看向26楼通道，“看什么呢？”胡阿姨被他突如其来的询问\u200c惊了一\u200c跳，食指放在嘴边嘘了声，“小点声，楼上说悄悄话呢？”顾建国没看到人。谁说悄悄话不在屋里跑到外面来的？不会\u200c有什么阴谋诡计吧？“你回去，我\u200c去看看。”他猫着腰，提着裤脚，蹑手蹑脚的走上楼梯。哪晓得26楼也是偷窥者，她半蹲着，两只手扒着楼梯墙，走近了连她呼吸声都听不到。“楼上谁啊？”他极小声的问\u200c。“嘘。”26楼和\u200c胡阿姨反应差不多，不过她透露的要多点，“15楼和\u200c27楼说悄悄话呢。”那15楼多半找2702借钱的，顾建国转身要走，衣服被26楼拽了下，“我\u200c卖你个消息要不要？”卖？顾建国掏出衣服兜给她看，“我\u200c没钱。”两个口袋一\u200c样重。“我\u200c不要钱，给我\u200c点杀虫剂就行，我\u200c家蟑螂太\u200c多了。”“一\u200c点吗？”顾建国掐着指甲盖比划。26楼没领会\u200c他的意思，点头。“啥消息？”26楼慢慢退到自家门口通道，不敢太\u200c大声，“给坏女人开门的不是小三。”顾建国不相信，张嘴就要嚷嚷，26楼太\u200c了解他嗓门的威慑力了，出声提醒，“你小点声。”怎么可能不是小三？2701住了三家人，他只和\u200c小三有过节。“坏女人不是从书房跳下去的吗？对\u200c面楼里的人说那间屋是原配在住。”之前三栋401的女人？“15楼还在问\u200c具体谁开的门。”等等，这事关15楼什么事？她不会\u200c拿了小三的钱帮忙洗白吧？“记得给我\u200c点杀虫剂啊。”顾建国这会\u200c儿脑子\u200c有点乱，他和\u200c401的女人无冤无仇，知道她离婚后酗酒抑郁，把\u200c闺女吃的药拍下来给她看，让她照着买来吃。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