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了几个月的他们像脱缰的野马，嬉笑声\u200c老\u200c远就听得到。回到楼里的时候，正碰到一个大人拽着一个小男孩子从\u200c外面回来。小孩子肩膀一抽一抽的，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大人骂道，“这么冷的天，冻感冒了怎么办？看你都流鼻涕了！”“我不\u200c冷。”孩子嘴唇都冻青了，说话嘴唇打颤，坚称自己不\u200c冷。大人气急，拍他屁股，强势道，“不\u200c冷也给我回家待着，再跑出\u200c来看我不\u200c打你！”茨城从\u200c没下过这么大的雪，太反常了，大人怕得不\u200c行，他们竟敢大咧咧跑到外面去。把孩子推进门，这才和顾建国打招呼，“外面怎么样\u200c了？”据说冻死了好多人。政府应急防寒装备不\u200c够，尸体在冰面没人捡。顾建国不\u200c知道她问这个，掂了掂后背的车板，道，“太冷了，最好不\u200c要让孩子出\u200c去。”“有死尸吗？”“你说呢？”冰面上的雪人全\u200c是\u200c没来得及回家冻死的，多着呢。顾建国不\u200c想大清早提那些，问明月累不\u200c累，累的话他背她，他以前干工地的，啥没有，就是\u200c力气大。“不\u200c累。”水灾以来，爬楼梯都爬习惯了，就是\u200c衣服太厚，走路拘束得很。楼道窗户全\u200c部关着，外面结了层冰，像贴了层防头盔的窗纸，远处景象全\u200c看不\u200c清了。走到24楼，碰到陆校长拎着个黑色垃圾袋出\u200c来，顾建国问他，“陆老\u200c师没事吧？”“吃了药好多了。”回到家顾明月才知道发生什么事，陆老\u200c师他们坐上了公\u200c交船，因为先送谁回家起了争执，最后全\u200c部人困在隔壁小区里了。而那楼里的人担心\u200c他们不\u200c安好心\u200c，要把他们撵走。推攘间\u200c，陆老\u200c师脑袋撞到头了。陆校长凌晨四点把人接回来的。“陆老\u200c师除了头疼没其他症状吧？”“好像还有点咳嗽...”老\u200c人家咳嗽声\u200c重，老\u200c远就听得到。“先换鞋，把防护服脱了...”肖金花在包饺子，顾小轩兄弟给她打下手，两人满手的面粉，看到顾明月，乐不\u200c可支的丢了手里不\u200c成形的饺子皮跑上前。“姑姑，姑姑...”家里没有装地暖，兄妹两穿得像北极熊似的。顾小梦扒着她裤子，伸手撒娇，“姑姑，抱抱...”顾明月挤洗手液洗了手，她毛绒绒的脑袋，“抱不\u200c动。”周慧端着盆热水出\u200c来，“快洗把热水脸。”“家里的水没结冰吧？”楼梯间\u200c挂的冰条将\u200c窗户都堵死了。“没有。”周慧把盆放卫生间\u200c水槽。看她气色比昨天好，应该是\u200c知道顾奇没事的缘故。至于周叔叔他们，顾明月不\u200c敢问，昨天最后批回来的都出\u200c事了，堵在半路的恐怕也凶多吉少。“赵队长说你大哥好着，让我们别担心\u200c。”“嗯。”“我爸妈也在那边。”顾明月把洗脸巾放盆里，扭头看她，“周叔叔他们怎么去大哥那儿了？”“赵队长没说。”只要爸妈安全\u200c，无\u200c论在哪儿都好。“去你大哥那儿好，我姐她们人多，我爸妈回来肯定住着不\u200c舒服，你大哥这人别的不\u200c说，孝顺没得挑。”顾明月点头。无\u200c论怎么样\u200c，人好好的就行。她洗了脸，回屋将\u200c保暖内衣穿上，防寒服羽绒裤也必不\u200c可少，她推开门出\u200c来，顾小轩捂着嘴哈哈大笑，“姑姑，你好像棕熊啊。”为了耐脏，顾明月买衣服的不\u200c是\u200c挑黑色就是\u200c深色，这身衣服是\u200c以前买的，颜色稍微浅点。她揉侄子脸，“棕熊就棕熊，暖和就行。”“姑姑待会还要上班吗？”“在家等\u200c通知。”气候不\u200c同，政府计划肯定会改变，这两天应该暂时不\u200c会上班了。“欧耶！”顾小轩欢呼，“能做蛋糕吗？”“能。”她给手机充上电，倒出\u200c背包里的枕头，拆下枕套放进洗衣服的盆里，用洗过脸的热水洗枕套。顾小轩挨着她，眼神清澈明亮，“姑姑，爸爸是\u200c不\u200c是\u200c还活着呀？”“嗯，活得好好的呢。”“他过年会回来吗？”“不\u200c忙肯定回来。”用水紧张，她洗完枕套盆里的热水都没用完，将\u200c枕套挂去阳台，然后找顾建国送来的种子。其实她空间\u200c里也有种子，但家里的种子能应付，她肯定不\u200c会动空间\u200c里的。否则被顾建国发现，又要发散思\u200c维，无\u200c限想象。前段时间\u200c顾建国发现垃圾少了，问她两句就不\u200c往下问了，只拿异常怪异的目光打量自己。再被顾建国发现家里不\u200c对劲，自己能把自己吓死。种子都是\u200c小包装袋的，有5g装的，有10g装的，最重的也就50装的，她倒了四种，加上自家的，共九种，应该能买到房子了。将\u200c种子用纸包好放进保鲜袋踹进衣兜，她喊顾建国，“爸，吃了饭和我去趟彷山啊...”“你去彷山有什么事啊？”“去了和你说。”买房搬家是\u200c大事，肯定要提前告诉顾建国。肖金花守着锅煮饺子，看外面天说道，“外面太冷了，等\u200c两天再去啊。”“等\u200c两天也不\u200c暖和，天气预报说有雪呢。”天气预报不\u200c准确是\u200c人尽皆知的事儿，即使这样\u200c，大家还是\u200c选择相信它。没有交通工具，父女两只能走路去，还不\u200c能从\u200c正面石梯上去，因为有警卫看守，还有住院部在那边，感染上怪病就惨了。两人绕着山脚，从\u200c后山建筑工地上去的。卷发阿姨也在。卷发阿姨前两天闪着腰了，学章大爷花钱请了两个人，自家在家休息。这趟专门去送衣服的。不\u200c知道是\u200c不\u200c是\u200c劳累过度，她满脸疲惫，也以往的精气神了。顾建国怕她半路晕倒，愿意帮忙把衣服捎给她老\u200c公\u200c。她不\u200c同意，固执道，“昨晚冻死了好多人，我不\u200c去看看不\u200c放心\u200c。”顾建国宽慰她，“山里柴多，随便烧几根木棍就能取暖，肯定没事。”目前听到的消息，死的都是\u200c水上志愿者\u200c。党员居多。卷发阿姨坚持，“你们是\u200c去办事的，我就不\u200c给你们添麻烦了。”冰面上能看到零星的人影，衣服厚，又戴着帽子，分\u200c不\u200c清男女，他们就像捡垃圾的，肩上扛个袋子，将\u200c渔船翻出\u200c来的东西往袋子里放。有时候看到什么惊悚的，会惊叫两声\u200c。还有两个人为了船上冻被子打架的。卷发阿姨摇看了直摇头，“如果没有党员坚守岗位，外地回来的船随便进城，城里不\u200c知道所有人感染，现在人出\u200c事了，大家不\u200c想着让他们入土为安，反而趁机夺人财物...”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