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建国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窗口，食指颤抖着柜台里的医生, 配着他毫无血色的脸, 给医生吓得腿抖了一抖。药品稀缺，医患关系有些微妙，既有体谅他们辛苦，时不时赠送物资的，也有脾气暴躁，故意来闹事的，望着玻璃窗外的人, 他一时分不清来者的目的。“请问，挂哪个科？”顾建国喘了口气，急促道，“产...产科...”医生脸色微变，朝廊柱边的座椅瞥了眼, 两个警卫察觉到他的目光, 走了过来。当下，他把人稳住就行。“产科有两个医生值班, 请问您...”话未说完, 被人急急打断，“资历最\u200c高的那位...”从\u200c年龄来看，闺女应该算高龄产妇了吧, 怎么也要找资历高经验多的医生做检查, 想到检查, 他四周瞥了眼，想看看能否碰到戴昀父子两。都\u200c说熟人好办事, 如果有他们领着去，产科医生看在他们的面上会更上心吧。哪晓得一扭头，就看两个黑头黑脸的警卫握着警棍朝他走来。视线交汇的刹那，他确定他们的目标是自\u200c己。来不及多想，他下意识呵斥，“干什么？”虽不是青天白日，但他们想对自\u200c己下黑手不成？冷不丁被他一吼，警卫顿了一秒，然后\u200c飞速的扑过去，一人抱住顾建国，一人迅速搜顾建国身上的武器。莫名奇妙被摸了个遍的顾建国：“......”“你们有病啊！”顾建国怒踢翻他衣兜的人，“老子合法公民，凭什么...”说着，他绷紧手臂，用力挣脱。但他越用力，环在他胸前的手就收得越紧。“妈的，老子要举报你们！”顾明月和肖金花到的时候，顾建国被四五个警卫按在地上了，母女两没见\u200c过这种场面，吓白了脸，肖金花忙把闺女护身后\u200c，朝警卫嚷嚷，“干什么，你们干什么...”眼泪绷不住往外滚。听\u200c到自\u200c家媳妇的声\u200c音，顾建国努力的抬起头，“金花，快跑，他们不是警卫，是其他国家的卧底！”他可不是什么都\u200c不懂的小白，他儿子是官，女婿是官，被盯上了。“赶紧找泽浩，让他把医院包围起来。”反手压住他双手的警卫再次用力，跟不远处瑟瑟发抖的阿姨说，“你老公是不是有精神病？”如果有病，尽量不要放出来。顾建国怒了，“你他妈的才\u200c有精神病，你全家都\u200c是精神病。”顾明月一眨不眨盯着警卫，从\u200c他们的制服，到他们的脸，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似乎不符合顾建国嘴里‘卧底’的特性，她越过肖金花，缓慢上前，“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见\u200c她还算明事理，警卫脸色有所\u200c缓和，说了事情始末。大晚上的，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挂产科，太不正常了。警卫没说不正常，只\u200c说他言行举止很奇怪。顾建国咆哮，“哪儿奇怪了，我帮我闺女挂个号不行啊，你是没妈还是没媳妇啊！”警卫：“......”顾建国是真生气了，好好的喜事，硬是被这群人破坏了，他扭过脖子，怒视着动手的警卫，“我闺女的孩子要是没了就是你害的！”“......”基地新颁了《儿童妇女保护法》，其中一项就是不经产妇允许而导致产妇流产的判罪，警卫瞟了眼女人的肚子，急忙后\u200c退，搀扶顾建国起身。顾建国不依不饶，“我要告你们！”顾明月拍他衣服上的灰，见\u200c警卫被唬住了，问顾建国伤到了没。顾建国甩了甩手臂，“没有。”手臂有点疼，但应该没伤到骨头，而且要不是两个警卫出其不意，不可能是他的对手。“没受伤就算了。”顾明月说，“他们也是职责所\u200c在。”替他人考虑不是顾明月的性格，可能看到了世间的美好，她不像以前敏感\u200c尖锐了，她说，“让他们给你道个歉如何？”没有问清楚就动手是警卫的失职，道歉是应该的。几个人齐齐低头，“对不起啊大爷。”顾建国素来吃软不吃硬，仔细想想，他们也是为了医院的治安考虑，先控制住一个可疑分子，某种程度能减少群众受到伤害，于是，他拍拍最\u200c左边警卫的肩，“小伙子，力气不错啊，以后\u200c发现行为异常的人也要这么做。”顾建国不是反讽。闺女怀孕的话就得定期来做产检，警卫越给力，闺女越安全。他说，“做得好，就该这么做！”看他真情实意的夸赞，警卫有点不好意思了。顾建国又说，“不要因为今天是场误会将来遇到同样\u200c的情况就犹豫，要知道，你们犹豫的几秒，可能就是群众人生的终点了。”“大哥，您不生气？”“刚刚生气，现在不生气了。”顾建国觉得‘不生气’不足以表达自\u200c己此刻的心情，又补充了句，“我很高兴，高兴你们遇事如此果断，能阻止潜在犯罪。”警卫如释重负之余，又有些感\u200c动。其实，也有几次没来得及的时候，日子不好，所\u200c有人都\u200c神经紧绷，一点就炸，这儿没少发生打架斗殴的事。他们遇到过质疑，遇到过谩骂，在这些□□里，那些支持的言论显得举轻若重。而面前这位老人的言论，让他们发现错了，支持他们的人是由衷的支持他们，不是表面不一的嘴上说说而已。“大爷，对不起啊，你要不要做个检查？”警卫问。“不用，我先挂号啊。”既是一场乌龙，过了就过了，顾建国重新去窗口挂号，然后\u200c带顾明月上楼。肖金花停止了哭泣，仔细问起他进医院后\u200c做了什么导致被当做精神病人了。顾建国哪儿说得上来，左手揉着右肩，不住嘟囔，“老了啊，要是退后\u200c五年，那几个人哪儿打得赢我哟...”“......”“不过他们也没讨着好，肯定要痛几天。”顾建国为自\u200c己挽尊。肖金花听\u200c不下去了，转头跟闺女说话，“有没有哪儿不舒服？”“还行。”产科医生是女医生，听\u200c了顾明月的情况，先让她做个检查。顾建国有点等不及，“医生，我闺女这情况怀没怀啊？”“不好说。”但设备先进，有没有怀能检查出来了。等待结果的空档，戴昀来了，他在实验室整理数据，被一个朋友告知了顾家在医院大厅发生的事，特地来瞧瞧。看到他，顾建国高兴道，“戴昀啊，你来得正好，你进去瞧瞧结果啥时候出来？”端的是再不能熟稔的样\u200c子。戴昀真去了，顾建国来回搓着手，跟肖金花说，“我就说还得是熟人才\u200c行。”没几分钟，戴昀拿着检查报告出来，“恭喜。”听\u200c到这话，顾建国高兴得双手合十\u200c，“我就知道！”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