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至静水寺。阮陶和赵苏匆匆下马,又在贺家人的指引下匆匆朝古小姐所在的后殿去。还未至大殿门口,便听里头老的少的哭天抢地、嚎啕不止。见这阵仗阮陶和赵苏也片刻不敢耽搁。一进殿内,入眼是一尊硕大、足足有好几人高的鎏金大肚笑面佛陀,下头是铺着红锦“卍”字布、摆着香案供果的案桌,桌下设三个撒花锦蒲团,地上铺着洗得亮堂堂的黑青砖。古小姐的锦榻便设在香案桌前,原本是设在寺后万佛殿后的禅房中的,估摸着是古小姐刚醒又晕了过去,这回的情状比之前还不好,因而将其移到了这里。整个殿修得巍然肃穆、弥漫着香烛的味道,古、贺两家人哭成了一片。阮陶一进殿内从这幽清的香烛味中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他眉心一蹙,不待他细细琢磨,贺家老太太忙迎了上来,一边哭着求阮陶救救她外孙女,一边颤颤巍巍的要给阮陶跪下。阮陶和赵苏连忙扶住对方。阮陶不住劝道:“使不得!老太太!要跪也是我跪您才是!”赵苏跟着好一通劝,总算劝过了贺老太太,让人搀了下去。这时,一个打扮得雍容华贵、面容和善的妇人上前,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如今的古家当家大娘子、古小姐的婶婶——丁氏。丁氏红着眼,哽咽说道:“阮先生,还请看看我侄女儿。方才还好好的和我们说着话,还说想吃杏仁酪,刚命人给她备下还没来得及端到她手里,结果人就突然又晕过去了……”闻言,阮陶叹了口气:“您赶紧看看派去请大夫的人回来了没,我先看看古小姐的情况。”“拜托您了,阮先生。”“我尽我所能。”阮陶上前坐在榻前仔细观察古小姐的情况——双眼凹陷、面色泛青,十指泛紫,甚至脖子、腕间还出现了青紫的瘢痕。阮陶心猛地一跳!这分明是尸变之兆!可这活生生的人怎么会有尸变之兆?!阮陶紧紧拧着眉头,他刚踏进殿内闻到的那股不寻常的味道,在古小姐榻前闻得更加分明了。谈不上恶臭,像是某种兽类身上的味道夹杂着浓郁的香,总之很不好闻。阮陶心里直打鼓,却又不敢胡言。他从怀中掏出一方素帕盖在古小姐的皓腕间替其把脉。赵苏观察着他的神色,只见这人眉心越蹙越紧,脸色越来越不好看,在坐众人一颗心都被提到了嗓子眼儿。阮陶摸了半天,越摸心跳得越厉害。他怕是自己技艺不精,干脆将帕子扔在了一边,直接上手掐住了古小姐的手腕。见此,众人皆是一愣,丁氏刚想开口阻止却被一旁贺老太太一个眼神给噎了回去。如今可不是讲什么规矩不规矩的时候。“这……怎么会呢?”阮陶松开古小姐的手,额角覆上了一层细细密密的薄汗,萦绕在鼻尖的浓香让他有些胸闷。阮陶转头看向了贺老太太,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或许是自己断错了?毕竟自己从前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怎么想都不可能有这种事!阮陶的目光再次落在古小姐布着青紫瘢痕的腕间,叶脉似的黑紫的经络顺着她的脉搏扩散开来,一路向上。方才还没有这东西!阮陶瞳孔微缩,心里一紧,心下的那个原本只有五六分把握的答案,现在有了七八分的把握。见阮陶脸色不好看,贺老太太紧张的问道:“先生,我们姑娘这究竟是怎么了?”“先生,您之前贴了张符在她额间她便醒了,要不您再绘一张?纵然是千金,我们也买!”丁氏双眼哭得通红,言辞恳切。“你们先别急,先等大夫来给姑娘把把脉再说。”阮陶宽慰道。阮陶话音刚落,就听外头小厮急报:“大夫来了!大夫来了!”紧接着就见小厮搀着一个须发斑白、提着药箱的大夫走了匆匆进来。大夫喘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见众人便叹气道:“都来看过多少次了!小老医术不佳,诊不出你们姑娘的病来!怎么说不听呢?”见此,赵苏恭敬上前:“方才古小姐醒了一次,还请先生再看一看。”“醒了一次?”大夫闻言惊讶道。“是的。”阮陶起身让座,还是先看了大夫再说,“您先来给古小姐诊诊脉吧。”大夫两三步上前,利落的放好医药箱,取出脉诊和丝绢,给古小姐搭了脉。他捋着胡子摸了半天,又轻柔的掰开古小姐的口和双眼仔细瞧了瞧,最后蹙着眉头道:“是病。”贺家和古家上下众人心里一咯噔,丁氏忙问:“是何病?”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