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着坛子大口大口地喝酒,她并不伤心,因为李曦对她来说,早就什么都不是了。她就是觉得一切可笑极了。可怜可爱的小情郎肖似故人模样,却未料到,竟是故人之子。秦妙言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犯了他祖宗的天条了。她一边喝酒一边笑,下酒菜就是怎么炮制那些火牢里面的故人们。说真的。暴怒之后的秦妙言,有点兴奋。五百多年了,找点有趣儿的事儿干,不容易啊。第31章 你骗我秦妙言喝了整整两坛酒, 醉醺醺地从池中起身。这是她为今晚的婚礼准备的酒,是修士也能够喝醉的佳品。她摇摇晃晃进入了寝殿,看着周遭, 竟然生平第一次, 觉得她住的地方, 有些空旷。她坐在桌边想要喝一杯水, 结果拎起了茶壶, 就看到了她最喜欢的茶壶, 已经被击穿了一个窟窿。而桌子上没有一个整个的茶盏,碎得十分均匀,其中还混一些誓心石碎裂的残渣。秦妙言捡起了一块残渣, 举起来放在眼睛前面,朝着殿内长明灯的方向看去。晶莹剔透,即便是这一小片,依旧存留着精纯的灵力。秦妙言撑着一条手臂, 像是在看万花筒一样, 看着这一块誓心石。绯红的面颊让她像一朵正在盛放的花,娇媚至极。她手指转动那一块誓心石,突然间轻笑了一声。她想起了,今夜是她的洞房花烛夜。她还要过洞房花烛夜呢……秦妙言起身, 身形一闪, 便立刻出现在了殿外。她如同幻化在夜间的白雾,又似一缕卷在这谷地的清风, 眨眼之间穿透重重叠阵, 出现在了火牢的牢门口。守牢门的弟子看到了秦妙言, 立刻躬身齐声道:“至尊……”秦妙言一挥手,示意他们后退, 便打开了牢门走进去。整个火牢特别特别的大,总共有八层,越是往下,越是烈火焚身一样的难熬。这牢房之中还关着其他的人,但是秦妙言走过,这些人毫无反应,显然已经丧失了神智,趴在牢房中一动不动,生死不知。秦妙言在上面几层没有找到人,直接到了第八层,非常满意秦鸿飞的识时务。他总是能精准揣测到秦妙言喜好,不用她多说一句,便自发将这些王八蛋们放在了第八层。幸亏当时没有将秦鸿飞赶下山。秦妙言到了第八层,很快就看到了妖火正中间最大的一个笼子里面,那些狼藉地蜷缩在一起,正在徒劳地用稀薄的灵力结阵,抵抗一波接着一波热浪的人。秦妙言心情愉悦地吹起了口哨,她从前比较擅长豢养各种妖宠,总是会很多特殊的哨音。她吹着自己编的惬意小曲,走到了那牢房前面。很快迎来了笼子里面一群人的怒目而视。以李曦为首,都恨不得以眼神将秦妙言凌迟。而其中,唯一有一个人眼神不一样的,就是他们抵抗热意结的小阵的阵眼之中坐着的人——李扶光。他看着秦妙言的眼神不太好形容。秦妙言是第一次在他的眼中看到如此复杂的情绪,却一如往常的热烈滚烫,活像是地下的经年被阵法催化的妖火,沾上一点,就要将人皮肉烧焦。秦妙言越过一群王八蛋,和他对视之后,甚至还对着他笑了一下。牢房中热意蒸腾,让秦妙言的酒气有些上涌。她笑得依旧是那么万众风情,妩媚入骨。李扶光的眸光却因为她的这一笑,带上了某种隐痛的情绪。“你这妖女,要杀便杀,我等今日落在你的手中,只恨天道不公,让妖魔猖獗!”最先说话的,是一群王八蛋之中最年长的一个。老家伙看上去要撑不住了,他本来修为就不行,这妖火一烤,一把老骨头快要成人干儿了。估摸着是想死的有气节一些,所以骂秦妙言几句过过嘴瘾,也算是留了“清白”在人间吧。秦妙言对他这种大老鼠被夹住一样的吱吱叫唤,没有给任何的反应。她抬手在锁上抚了一下,牢门就应声打开了。一群正在艰难撑着阵法的人俱是齐齐一抖,像一群承待宰杀的猪,屠夫进了门,便下意识地挤压推搡起来。眼看着秦妙言走进牢房,一声尖利的女声响起,同时她一巴掌拍在了李扶光的后背上,喊道:“还不快去,杀了她!”她是真的在秘境待了太久了,出来的比较匆忙,没有了解过秦妙言的能力和修为。否则她不会到现在,还没有放弃出其不意地诛杀秦妙言的想法。当然了,也可能是五百多年前的秦妙言,给了这位当时身为修真氏族千金大小姐一种可以随意践踏宰杀的错觉。这种错觉刻骨入髓,实在是让她无法真的相信,当年那个,被她派去的人耍得团团转的老姑姑,已经变成了她无撼动的强悍至尊。而因为秦鸿飞的那一颗“报恩”的丹药,整间牢房里面,只有李扶光尚有一些战斗力。于是他被自己的亲娘一巴掌拍出,手中提着长剑朝着秦妙言而来。他站起身,凑近了,秦妙言才看到,在妖火的映衬下,他的双眸赤红血,拉满了层叠的血丝。他神色狠戾,提剑冲到秦妙言的面前,剑尖却是冲着地面的。他凶狠地瞪着秦妙言,开口声音低哑干涩吼道:“你骗我!”他说:“你明明说我同你过世的兄长长得像,你说你因为兄长过世,心魔丛生,我才愿意一直按照你说的去做。”他声音压得很低,越来越低,到最后简直像是从他的胸腔之中震荡而出,裹着他滚烫的,被伤得四分五裂的真心:“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对我父亲爱而不得!”李曦也正在此时仰头,他伤得最重,虽然也吃了伤药,却因为灵府开裂,根本留存不住丹药之中的灵气,无力回天。但是他曾经是真的长得俊逸出尘,否则也不至于让秦妙言想要许出一生。因此哪怕此刻他模样已经是而立,又因为伤重狼狈不堪,却依旧看上去有种虎落平阳,鹤跌淤泥的出尘。他看着秦妙言,按着心口道:“你……你怎么变得如此丧心病狂!咳咳咳咳……”李曦因为闷咳,说话不顺:“他、他他他是我儿子啊!”秦妙言看看李扶光,又看看李曦,嘴唇动了一下,想说她不知道。但是她解释个屁?如果她知道,早就第一时间去秘境,把他们全都活剐了。“你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李曦看着秦妙言,用一种带着谴责的目光说,“我与你的仇怨,与我儿何干?他才十九岁啊!”“我就干了,那又怎么样?”秦妙言慢吞吞地说完,对着李扶光伸出手。“跟我走吧,你没忘吧?今天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秦妙言说完了这句话,李曦面色由青变紫,李曦身边一直扶着他的女人忍不住开口道:“李扶光,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杀了这个灭绝人性的魔头!” ', ' ')